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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概觀察過這種「水鱉」的身體,吳良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這玩意兒與傳統意義上的「鱉」應該沒有任何關係,八成是一種比較特殊的昆蟲。
至於後世有沒有發現這個物種……
吳良不是昆蟲學家,對昆蟲的了解還是太少,目前還無法給出結論。
不過在他的個人印象中,後世通常能夠見到的昆蟲還沒有這麼大的,即使是一些科普節目中也極少見到,畢竟這玩意兒的體型已經堪比十斤重的水鱉,從背部看過去與一個成年人的臉盤都差不多一樣大了,絕對可以稱之為巨型昆蟲。
除此之外,這玩意兒拿在手中分量也是不輕,感覺上應該沒有十斤重,但五六斤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
也有可能是吳良自己孤陋寡聞,後世其實早就發現了這種體型的昆蟲,只是吳良沒有了解過罷了。
如此仔細看過這隻大蟲子的身體。
吳良並未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只得小心將其放回原處,又將它那顆已經被斬下來的與鱉類似的三角形扁平狀腦袋拿了起來。
這顆三角形腦袋的外部同樣不是與水鱉類似類似的皮肉,而是與身體保持一致的深色硬甲。
它的眼睛沒有眼瞼,像絕大多數昆蟲一樣直接暴露在外,不過似乎有伸縮和轉動的功能,看起來螃蟹有些相似。
然後是它的嘴巴。
它的嘴巴倒又與水鱉有些相似,乃是一張上下閉合的類似於「喙」的尖嘴,只是因為腦袋更加扁平,這張嘴也是要更寬一些,能夠張開的程度自然也要更大一些。
吳良沒有辦法通過這些外部特徵確定這種東西的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蜮」。
不過根據他所知的傳說,「蜮」其實有一個極為明顯區別於其他物種的特殊器官,而這個特殊器官就在「蜮」的口中。
如此觀察過這隻大蟲子的外表之中,吳良終於將銅匕首掏了出來,順著這顆腦袋緊緊閉合的嘴巴縫隙插了進去。
「喀嚓!」
如此用力一撬,這張嘴巴的下顎竟直接被吳良撬的發生了斷裂。
與此同時。
「嗖!」
仿佛有什麼機關被觸動了一般,這張嘴巴裡面兀的傳出一聲輕響,接著一些細小的東西便自這張嘴巴裡面射了出去,落在遠處的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輕微響動。
那聲音就像是一把小石子或是小砂礫被射到了地上一般。
好在吳良在撬動這張嘴巴的時候便早有防備,非但一直將其對著無人之處,就連眾人的影子也是極為小心的避開。
畢竟若這玩意兒就是「蜮」的話,被它的「含沙射影」射中了人,甚至只是影子,都有可能給人類帶來一場無妄之災。
總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若真出了事,再後悔可就未必來得及了。
「……」
看到這一幕,吳良心中一緊的同時,亦是精神一振。
因為他所知的上古傳說中,「蜮」就是這樣射出砂礫害人的,這說明他此前猜測的方向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不過秉著嚴謹的科研態度,吳良還是決定進一步進行確認。
他已經將這隻大蟲子的下顎撬斷,很輕鬆便將那截下顎取了下來,而後將這顆腦袋翻轉過來查看口腔的內部結構。
與常見的動物不同,吳良並沒有在這隻大蟲子的口腔之中發現類似於舌頭的器官。
不過他卻在上顎部位發現了一塊長條狀的極有韌性的橫肉,而在這塊橫肉的後方,還連接著一條質地類似於骨骼的堅硬的小柱子,小柱子與大蟲子口腔上顎相連的同時,亦是與那塊橫肉中部相連,組成了一個「T」字形的結構。
這種結構與彈弓有些類似,又有點像一個簡易的弓弩……
「蜮!真是上古傳說中的蜮!」
吳良終於確定了下來。
後世考古發現,無論是上古夏朝時期的古籍,還是唐朝的古籍之中,都曾對「蜮」的這個特殊的器官結構有過記載,並且記載的內容幾乎如出一轍。
雖然後世並未發現這種傳說中的昆蟲的實物或是標本。
但從夏朝到唐朝之間幾千年的時間,這種記載並未出現比較大的出入,某種情況下亦是可以當做一種參考,用來協助吳良做出一個相對準確的判斷。
「蜮?」
眾人一臉疑惑的看向吳良,顯然在場的人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
吳良也不隱瞞,看向阿旺正色說道:「據我目前的判斷,八成就是這種名為『蜮』的水中害蟲了,這種害蟲極其危險,所謂『含沙射影』說的便是它害人的手段,它口中射出的沙子無論是射中了人,還是只射中了人的影子,都能教人患病生瘡,無形之中害人性命,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阿旺叔與族人們所患的『狐惑』恐怕也是因『蜮』而起……」
說到這裡,吳良再次細想起了後世醫學定論的「絲綢之路病」,西方則將這種病命名為「白塞氏綜合徵」。
這是一種免疫系統疾病。
什麼是免疫系統疾病?
後世醫學對此自是有十分科學並且主流的解釋,但那些科學的解釋其實大多數都只是解釋了病理,對於更深層次的病因則是眾說紛紜,說白了就是拿不出確切的證據,只能通過已知的科學水平進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