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頁
「我也說不好,只是心中有一種猜測,尚需見過這種水鱉之後才可判斷。」
吳良亦是微微搖頭。
「嗯……」
阿旺沉吟了片刻,忽然又問,「公子的猜測該不會與我們所患的『狐惑』有關吧?」
「若我的猜測屬實,那麼這東西恐怕便是『狐惑』的始作俑者。」
吳良也不隱瞞,正色說道,「所以我希望阿旺叔能夠提供一隻這樣的水鱉供我查驗,既然此前您的族人有過成功捕獲的經驗,想來再捉一隻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種可能只存在於上古傳說中的稀奇物種,最能夠牽動吳良心中的那塊痒痒肉,令他欲罷不能。
不過他很理智,並沒有打算以身犯險。
畢竟如果上古傳說屬實,而這玩意兒也確實是「蜮」的話,就算是他稍有不慎也極有可能中招,而一旦中了招,吳良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自救。
所以他果斷將這件事情推給了阿旺叔和他的族人們。
這麼做雖然有那麼點自私,但吳良也不是太虧心,畢竟如果這玩意兒真是「蜮」的話,他對《周禮》中「壺涿氏」驅除「蜮」的方法倒有一些了解,或許便能夠幫助他們將「蜮」永久驅除,如此也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使得剩下的族人能夠在此處安居樂業,而不是被迫遷徙成為無處安身的流民。
這完全就是互利互惠嘛。
畢竟他真正感興趣的只有「蜮」,其他的事情都是義務幫忙,沒有理由本是關乎當地鄉民福祉的事情,卻要教自己一個外人冒著生命危險去解決吧,難道要教他這麼一個「大善人」流血又流淚不成,這不公平!
「公子此話當真?」
聽了吳良的話,阿旺瞬間來了精神。
「自是當真,不過得提前說明,目前為止我只是有一些猜測,至於猜的准還是不准,尚需查驗過後才有定論。」
吳良提前打了一劑預防針。
「那麼……若猜測屬實,公子是不是便有解決的辦法?」
阿旺立刻又追問道。
「我只能試上一試,成與不成還要看天意。」
吳良則又是模稜兩可的道。
他所知的「壺涿氏」所用的方法,只是驅趕或是驅除「蜮」,但並沒有說像阿旺這種已經患上了「狐惑」的人是否能夠因此獲救,所以吳良乾脆不提此事。
阿旺想了想,又頗為好奇的問道:「說了這麼多,公子的猜測究竟是什麼,可否請公子明示?」
「即是猜測,若是對了,你們自然便會知道,若是不對,亦是多說無益,阿旺叔不必如此執著。」
吳良隨即笑了笑,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將這個問題搪塞了過去。
不是他不想說。
而是說出來之後,萬一阿旺與那些族人心中害怕不敢去捉了怎麼辦,難道叫自己這個救苦救難的「大善人」親自去捉不成?
想得美……
「公子說的也是,既然如此,我這便去召集附近的族人商辦此事。」
說著話,阿旺又指著小莊園外面的一處紅柳林說道,「看得出來,公子對我們身上的『狐惑』頗為忌諱,神醫張仲景也曾說過,此類疑似具有傳播性的疾病應當分而治之,為了防止拖累了公子,我便也不盡什麼地主之誼了,那片林子後面有幾處房屋,此前我曾在那裡居住,後來族人幫我建了這莊子,我便沒再去住過,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以暫時去那裡棲身,雖然簡陋了些,卻也能遮風擋雨,若有什麼事情,我也能儘快知會公子。」
「那就多謝阿旺叔了,我等你的消息。」
吳良點頭道了聲謝,而後便果斷帶領瓬人軍骨幹出了莊園。
如此來到莊外,他已經與典韋說明了剛剛制定出來的規章,教他傳達給其他的瓬人軍兵士:
其一,近期無論是飲用水還是其他用水,都必須將水燒開之後再進行使用;
其二,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開駐地,更不得靠近附近的河流、湖泊;
其三,任何人不得與淵泉的鄉民進行接觸,附近的鄉民前來,亦要保持三丈以上距離將其驅逐。
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吳良不得不特別重視此事,否則可能就不是某一個人因此受難的事了,很有可能便會變成一場波及所有人的災難。
……
望著瓬人軍離去的背影,阿旺的目光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喀布爾,此人真有化水為冰的本事?」
不知是信不過吳良,還是對吳良有其他的看法,阿旺又確認般的對喀布爾問道。
「千真萬確!」
喀布爾重重點頭,言辭鑿鑿的道,「而且不止一次,我們一家子這一路上跟著他們過得很好,天氣炎熱的時候還有吃上冰沙降暑,阿依和奎尼不知道有多高興!」
阿依與奎尼分別是喀布爾的女兒與二字的名字。
他曾與吳良介紹過,阿依在他們的語言中是月亮的意思,奎尼在他們的語言中則是太陽的意思,吳良當時便大力誇讚他起名字極有水平。
「原來如此。」
聽了喀布爾的話,阿旺的神色再次升起了一絲希望,虔誠的望向祁連山的方向,望著那將要落山的太陽,慢慢跪下禱告起來,「祁連山上的天神啊,這個人是不是您特意派來解救族人的使者?如果是,請您給我一些啟示,我願獻上生命侍奉您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