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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闆凝視著收縮在一起的瓬人軍,胸腔收縮的同時喉嚨里發出中氣十足的聲音,「你我早已情同父子,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何必鬧到這一步?」
片刻之後,瓬人軍兵士讓出一條路來,吳良與一個嬌小的身影一同自人群中走出。
「明公,我的確有許多話要與你說,不過在這之前,旎兒想先與你說幾句話。」
吳良一邊大聲做出回應,一邊停在了距離瓬人軍不遠的地方。
而曹旎則繼續向前行走了幾丈遠,最終停在了瓬人軍與曹老闆之間。
望著面前那面色嚴肅的父親,曹旎似是忽然有些緊張,一雙粉拳緊緊地攥了起來,手指卻又無措的搓揉著,久久不語。
「旎兒,你究竟想說些什麼?」
曹老闆等待了片刻,終是失去了耐心,逼視著曹旎沉聲問道。
第九百零九章 神跡
「父親……」
聽到曹老闆的聲音,曹旎身子輕輕顫了一下,顯然心中還是有些畏懼,不過最終她還是強撐抬起頭來迎上了曹老闆的目光,可張開嘴時發出的聲音卻不受控制的變得微弱,「父親,可否請父親看在女兒的情分上,放君子與瓬人軍一馬……」
「你說什麼?」
曹老闆與曹旎相距數十米遠,加上此時河畔正有風聲呼呼作響,她的聲音根本沒有不可能傳到曹老闆耳中。
但吳良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此刻他距離曹旎較近,再加上《本經陰符七術》與龍涎、建木果實的提升,如今他在感知方面的能力早已超越大多數普通人,聽力亦在感知能力的範疇之內,就算依舊不及白菁菁,也非一般人可比。
「……」
吳良心中不免有些無奈。
他雖然知道曹旎是一片好心,也體會的到曹旎此刻對他是真的全心全意毫無保留,但她此刻的想法卻到底還是有些幼稚與單純了。
曹老闆何許人也?
就算曹旎是曹老闆的親生女兒,曹老闆也絕不會因為曹旎的求情便在這件事上作出讓步。
或者也可以說,假如曹老闆不是早已在心中認定必須除掉瓬人軍不可,他便不會輕易做出這個決定,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必是早已衡量過了得失,將吳良在事後將會出現的反應等等因素都算了進去,最終還是認為除掉瓬人軍對他而言利大於弊,他才決定出手。
當然,也正如程昱此前所說的那般。
曹老闆在這之前雖然將吳良事後的反應考慮的進去,但卻應該不曾料到吳良會在木已成舟之前回來,更沒料到吳良居然會放棄一切毫不猶豫的帶領瓬人軍出逃,因此他才沒有提前做出準備,應對的略顯倉促。
「噗通!」
正當吳良如想著的時候,曹旎已經身子一矮對曹老闆跪了下去,神色也逐漸變得堅毅起來,深吸一口氣用更大的聲音對曹老闆喊道:「父親,請看在女兒的情分上,放君子與瓬人軍一馬吧,求你了!」
「唉……」
吳良隨之嘆了口氣,也是曹旎心思太重不肯提前與他明說,否則他一定會阻止曹旎向曹老闆求情。
倒不是大男子主義作祟,不肯教曹旎為他出頭。
倘若曹旎求個情此事便能過去,吳良高興還來不及,他只是知道這麼做不會起到任何用處。
果然。
「旎兒,此事干係重大,不是你能摻和的,速速退下!」
曹老闆神色變得更加嚴厲,絲毫不給曹旎留下一點幻想。
「父親!女兒既然嫁給了君子,從此便只能與君子同生共死……」
曹旎依舊跪在地上,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她的手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那匕首更是已經抵在她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父親不肯放過君子,那便是要逼女兒去死,女兒死了便不用眼睜睜看著父親與君子兵戎相向了!」
「!」
一時間場面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瓬人軍眾人面露驚色,誰也不曾想到曹旎說是最後與曹老闆說幾句話,結果竟一上來便打算採取如此極端的方式性命相迫。
「……」
曹老闆亦是皺起了眉頭。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曹老闆還不是毒父,他自然不願看到曹旎因為此事橫死面前……何況就算曹老闆能夠忍痛,丁夫人也絕對不能,歷史上丁夫人能夠因為曹昂的死終身不再與曹老闆說話,若是得知曹旎竟被曹老闆活活逼死,必然也不會輕易原諒了他。
但現在,他也絕不能放走吳良與瓬人軍,這事關他的天下大業,如何能夠妥協?
「這傻丫頭……」
望著曹旎那嬌小的背影,吳良心中則更加心疼。
這一刻他終於完全理解了曹旎歷史上那「謀害親夫」的舉動,這姑娘是那種典型的敢愛敢恨的性子,很容易便會鑽了牛角尖,而史書在這件事的時候,也的確提到了夏侯楙鎮守關中時養了許多姬妾胡搞亂搞,夫妻之間因此出現矛盾的大前提。
不過基於封建時代女性社會地位與後世越來越重的女德枷鎖影響,夏侯楙的所作所為便被忽略,而曹旎則時常被拎出來當做反面教材教化女子,以至於「毒婦」的形象被無限放大,使她背負了千百年的罵名。
與此同時。
吳良已經邁開步子快步向曹旎走去,他絕不會教這傻丫頭做出這種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