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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大夥眼觀鼻鼻觀心,統統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而在這期間。
孫業也並未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撤離的過程顯得異常和諧。
如此一個時辰之後。
一行人已經再次回到了當初進入這座地宮的狹小通道前面。
吳良命眾人先進入了通道,自己則挾持著「水鬼」留在了最後。
如此等最後一人進入通道之後,吳良先是將提前從孫業帶來的青銅大門鑰匙拋到了「河神」面前。
「Duang!」
「河神」抬起一隻前腳用力一踩,那圓盤狀的鑰匙便化作一塊鐵餅,「吾已遵守了承諾,你也該履行承諾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吳良卻依舊沒有放開「水鬼」,而是一臉狡黠的問道,「那『貔貅寶盒』要如何開啟?只要閣下說出來,我立刻將她歸還。」
「『貔貅寶盒』只有一次開啟機會,若是錯了裡面的東西便會立即銷毀,吾便是告訴了你,你敢輕易嘗試麼?」
「河神」卻並未發怒,而是一臉笑意的反問道。
「……」
吳良無言以對。
他確實不敢輕易相信「河神」,更不敢輕易進行嘗試,因為「河神」有足夠的動機毀去裡面的東西。
「不過吾可以告訴你,那寶盒中所存,正是吾所創的《公輸經》,裡面非但記載了吾當年傳授於諸多弟子的技藝,還有不少吾從未示人的技藝,你若真有本事解開,那便說明《公輸經》不該失傳,此乃吾亦無法違抗的天意。」
「河神」似是已經看透了吳良一般,笑呵呵的說道,「去吧,你雖不是什麼婦人之仁的人,但已經到了此處,你的人已盡數生還,你便斷然無法再對她下手了,還如何要挾於吾?」
第三百五十章 「劍鋒金」
吳良亦是驚訝於「河神」識人的本事,不過轉念再一想,這可是一隻活了數百年的老妖怪,活著的時候又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那才奇怪。
於是。
「公輸先生,《公輸經》就在眼前,我都不知道我會為了得到它做些什麼,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吧?」
吳良還是決定詐唬了「河神」一下。
「不如咱們打個賭,你若能立刻動手殺了她,吾便將『貔貅寶盒』的正確開法告訴你,你若是做不到,便不要在吾面前耍這些花招,速速離去,吾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河神」反倒硬氣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側過了身去。
「哈哈哈,不愧是公輸先生,就此別過!」
吳良終於不再抱有僥倖心理,當即放開「水鬼」沖「河神」拱了下手,回身頭也不回的鑽入通道向外爬去。
如此來到外面。
典韋先順著「蠶神寶絲」爬上懸崖頂部。
而後其他人一一綁好,在典韋的協助下依次被吊了上去,一切都十分順利,自然不必多說。
在返回襄陽城的路上,眾人的話依舊不多,都還在回想方才公輸冢中的遭遇,尤其是那些「河神」並未明說的細節。
最終,還是諸葛亮率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湊到吳良身邊問道:「有才哥哥,我還是沒有想明白,《公輸經》的詛咒到底是真是假啊?」
「真的。」
吳良肯定的點頭。
「所以正如于吉老先生說的那樣,方才公輸班就是在故弄玄虛,為了令自己顯得高深莫測一些?」
諸葛亮繼續問道。
「也不完全是。」
吳良笑著說道,「依照我的理解,其實所謂《公輸經》的詛咒,咒的不是《公輸經》本身,而是人心。」
說著話的同時,吳良又看想了不遠處的孫業。
在公輸冢中的時候,他亦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似乎已經悟到了魯班話中的涵義,只是不知道與吳良的理解是否一致。
「多謝閣下,若早些遇上你,早些見到祖師爺,小人便不會誤入歧途,害人終是害了自己了……」
孫業苦笑著沖吳良施了一禮,頗為感慨又有些悔恨的說道。
這顯然是肯定了吳良的說法。
「喔……」
諸葛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卻又問了一個更深的問題,「可如果咒的只是人心的話,《公輸經》為何還會失傳?」
「因為人心可畏。」
吳良知道諸葛亮正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年紀,也並不覺得他煩,而是頗為耐心的解釋道,「富不過三代,這句話雖然並不絕對,卻也並非全無道理,能夠握在手中的財富尚且如此,隔著肚皮的人心自是更難把握,數百年的時間已經夠傳十幾甚至幾十代人,只要有一代之中除了心術不正之人,《公輸經》便無法再傳承下去,失傳只是遲早的事。」
「原來如此,我好像明白了。」
諸葛亮總算不再發問,默默的退到一邊消化去了。
吳良則主動來到孫業旁邊,接著說道:「看孫先生的樣子,似乎心事很重啊。」
「閣下不必來為小人寬心。」
孫業依舊苦笑著搖了搖頭,聲音沙啞的說道,「如今小人已經明白,雖然小人祖上被祖師爺打下了『絕戶樁』,但後來祖上掘出了樁子,又受了高人指點,這『絕戶樁』已經不至於令我家斷絕香火,如此才能傳到小人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