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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里一愣。
恰好此時那擋在雙方中間的迷霧又被狂風一吹,短暫的稀薄了一些,楊萬里也總算看清了那身影手中的兵器,當即驚喜道:「正是!那正是公子給典韋打造的子母手戟,一長一短一大一小,絕對錯不了!典韋兄弟,可算找到伱了,想不到你也有擅離職守的一天,你可知罪?哈哈哈哈,還不快過來向公子謝罪!」
說著話,楊萬里居然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大笑起來,作勢便要迎上去。
「當心!」
吳良一把便將楊萬里扯了回來,蹙眉說道,「此人可能不是典韋,就算真是典韋,此刻只怕也未必便認得我們,先搞清楚情況再說。」
「公子的意思是……」
楊萬里一臉迷惑。
「典韋先是招呼都不打一聲便神秘消失,這本就不符合他的性子,何況此刻如果真是他,見到我也一定會先施禮賠罪,不需要你來提醒,他就是這麼執拗的人。」
吳良握緊了手中的金剛傘,望著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影道,「而現在這道身影的行為舉止都與我們認知的典韋不符,不得不防。」
說著話的同時,吳良心中卻是越發擔憂。
如果這高大身影不是典韋,那或許還好處理一些,起碼不必有所顧忌畏首畏尾。
但如果真是典韋,並且還是沒有死亡卻被某種神秘力量控制的典韋,那可就真是難處理了……
難道命瓬人軍眾人無差別將他射殺?
還是命瓬人軍眾人只是抵擋不要反擊?
典韋的本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們這點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擋的住,唯有使用戰國連發弩這樣的遠程兵器對準了要害射冷箭才有一線生機,就算如此也必定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一邊是典韋。
一邊是瓬人軍眾人。
這又是一場手心手背的抉擇,而且是吳良寧願自己喪命都不願做的抉擇……
……
終於。
那道人影徹底自迷霧與暴雨中走了出來,威風凜凜的立於吳良等人面前。
正是典韋!
與此前見過的那些甲冑不同,典韋此刻雖然戴上了這裡特有的雙角銅盔,也披上了一副這裡特有的銅甲,但是臉上卻並未佩戴那面目猙獰的銅面具,因此吳良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副甲冑中那張熟悉的臉龐。
除了典韋還能是誰?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銅盔與銅甲與此前挖出的銅盔銅甲也有一些明顯的區別。
不只是大小型號的區別,而是鏤刻花紋與外表顏色的區別。
這副銅甲與銅盔呈現出一片金黃色,表面根本沒有那一層污濁的銅鏽,同時上面的花紋亦是大開大合的獸面紋,而並未普通的重環紋。
這樣衣服亮眼的黃金甲,使得典韋看起來更加威武,更加不可一世。
「……」
吳良心中愈加驚疑。
此前發掘出來的銅甲吳良都曾一一查看過,他比任何人都確定,他們之前絕對沒有挖出過這樣一副黃金甲,更不知道典韋這副甲冑究竟從何而來。
然而此刻典韋的眸子之中卻是一片木訥之色。
他的眼睛已經與吳良對視,可是卻並未浮現出任何感情,就好像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典韋兄弟!」
楊萬里當即對著典韋大喊一聲,「你在發什麼呆,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誰,難道你連公子都不認得了麼?」
「?」
聽到喊聲,典韋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他緩緩扭頭看向了楊萬里,但眸子之中的木訥之色卻並未改變,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顯然此刻在他眼中,吳良和楊萬里沒有任何區別,他們都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
看到這一幕,瓬人軍眾人心中亦是既迷惑又不安。
誰都不知道典韋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卻都明白,現在的典韋很危險,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典韋兄弟……」
吳良仍舊試圖將典韋喚醒過來,於是張開嘴巴還想說些什麼。
但才剛說出四個字,甚至連那個「弟」字的尾音都沒有結束,典韋便又扭頭向他看了過來。
接著也不知究竟受到了什麼刺激。
「唰!」
當著所有人的面,只見他忽然抬起手來,手中手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吳良的腦袋劈來。
「公子小心!」
楊萬里連忙撲了過來,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
「公子(君子、有才哥哥)!!!」
瓬人軍眾人亦是大驚失色,失聲叫道。
他們不知道典韋究竟在想些什麼,但卻知道這一手戟劈下去,如果吳良沒有及時躲閃,只怕瞬間便會頭身分離……典韋此刻竟想要吳良的命!
可是典韋為什麼要這麼做?
平日裡他最敬重的便是吳良,一言一行都以吳良馬首是瞻,而吳良在瓬人軍中最信任的也是典韋,天大的秘密也不避他。
眾人便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典韋竟會做出這種事來!
下一刻。
「嘩啦!」
「鏘!」
伴隨著一聲巨響。
吳良已是連退了好幾步,重重的撞入了身後的人群之中。
幸好他一直有所防範,當典韋有所動作的時候,他便立刻舉起了隨時準備的金剛傘,及時將其打開抵擋住了這次劈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