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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呵呵呵呵……」
「河神」非但沒有追擊過來,竟還發出了沉悶的笑聲,甚至還用一個成語對吳良等人進行了嘲諷——「雕蟲小技!」
「……」
吳良心臟一沉。
這話顯然便是對他說的,而且顯然便是在評價他們剛才的行為與企圖,但為防有詐,吳良還是堅持先將典韋扶回了「臨沖呂公車」之內。
然後才轉過身來,看向依舊堵在通道口上不動分毫的「河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便是公輸班吧!」
吳良忽然說道。
「?」
眾人一聽這話,先是疑惑的看向吳良。
但隨後細細去回憶公輸冢中的所見所聞,再配合「河神」這絕非普通機關獸的表現,臉上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何?」
「河神」咧著大嘴,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你用弟子家中子嗣打下『絕戶樁』,布下『黃泉』之勢,最終成功施展『移魂之術』,將自己的魂魄移入這頭特製的機關獸中,數百年來一直守護著自己的陵墓免受外人侵擾,亦是實現了永生的目的。」
吳良又正色說道。
「錯了!」
「河神」卻是立刻否認了吳良的說法,收起那詭異的笑容,聲音沉悶而又嚴肅的說道,「吾本不願與爾等多言,不過爾等如今已絕無逃生可能,吾便與爾等多說兩句罷,爾等給吾好好聽著:吾此舉絕非為了永生,只是進行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偉大嘗試,至於爾等是否能夠明白吾這話的意思,那便是爾等的事情了。」
「嘗試?」
眾人面面相覷,確實不太理解魯班這番話語中的含義。
唯有吳良沉吟片刻之後,忽然又抬起頭來,嘗試推演著說道:「如果你將『移魂之術』當做一次嘗試的話……這應該又是一次機關術與術法相結合的試驗,你創造出了『木鵲』,『木鵲』雖然擁有特殊的動力系統與執行簡單指令的能力,但在你看來,『木鵲』還是過於愚笨了,仍需懂得隨機應變的人類操控才能應對所有的情況,尤其當你那臨盆的妻子遭遇慘劇之後,你心中悔恨的同時,自是越發對『木鵲』感到不滿意,於是便想盡一切辦法對『木鵲』進行改良,最終才有了這次『偉大』的嘗試,我說的可對?」
後世的書籍與影視作品很是注重對人性的探索與深挖,其中便有許多類似的故事與角色,因此吳良能夠根據魯班的話推演出這樣一個故事,倒也並不怎麼困難。
不過推測始終是推測。
吳良說出這番話主要還是為了拋磚引玉,最終將魯班自己的故事給挖掘出來,就算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呵,你果然與眾不同,難怪能想到應對吾那『木鵲』的辦法。」
聽了吳良的話,「河神」也是略微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那張詭異的笑臉,不置可否的道。
「在對『木鵲』進行改進的過程中,你已經找到了相應的辦法,能夠避免污血對機關獸的致命克制,並且用到了你現在附身的『機關獸』身上,所以,我們拼了命將污血塗到你身上,亦是無濟於事。」
吳良接著試探道。
「不錯!爾等不必指望用這法子對付吾,吾亦不會方爾等生還。」
「河神」說著話,已是扭頭看向了距離吳良不遠的孫業,「你隨著攜帶這方鎖鑰,與宇文禾是何關係吧?」
「見、見過祖師爺,宇文禾乃是我家先祖……」
孫業連忙小心翼翼的跪地拜道。
「哈哈哈……」
「河神」忽然仰頭大笑,「當年宇文禾膽大妄為,竟敢帶人前來盜吾陵寢,吾雖未能將其趕盡殺絕,想不到幾百年後他的後人竟主動送上門來,倒也了卻了吾這一樁藏了祭拜心事,從今往後,世上便再無人知道公輸冢的事情了,善哉善哉。」
「……」
聞言孫業並未為自己辯駁,只是再將身子伏低了一些,宛如朝聖一般,完全就是一副死得其所的認命姿態。
「公輸前輩,貿然前來打擾確實是我們不對,不過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
吳良卻並不放棄,緊接著又拱手說道。
「打個商量?」
「河神」止住笑意,有些好笑的看向吳良。
「首先我要申明一點,我們此次進來,並未擅自損壞前輩墓中的物件,這戰車你也知道,其實是『木鵲』搞壞的,還有那機封,若非那些『絕戶樁』忽然升起,我等實在沒有時間再做處置,也定會想方設法為前輩復原。」
吳良還真就腆著臉與魯班商量了起來,「我們真的沒有惡意,而且我還可以保證,我們出去之後絕不會對任何人提及公輸冢的位置,保證前輩不會因為我們而再次受到侵擾,所以……前輩能不能大發慈悲放我們一馬,請前輩相信我們,此舉對於前輩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覺得呢?」
「河神」不置可否的反問。
「前輩可知我進入公輸冢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吳良接著又道,「其實我是一名史官,專門書寫傳記的史官,此行我的主要目的便是要更全面、更立體的了解前輩,為前輩重新立傳,消除後世對前輩的許多誤解與毀謗,前輩你有所不知,自打秦國統一六國之後,各國史書皆遭受了嚴重損失,因此如今世上留下的有關前輩的傳記只有隻言片語,而且這些留下來的隻言片語還全都是對前輩名聲不利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