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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張善顯然不知道這件事,聽了吳良的話先是一愣,而後便面露恐慌之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求道,「吳太史明鑑,這是呂布親口對小人說的,小人還曾親眼見過,否則又怎敢胡言亂語,吳太史若是不信可以問他,他也知道此事!」
為了驗證自己的說辭並非謊言,張善指向了另外一名一同被擒的呂布兵士。
「?」
吳良側目看向那名兵士。
「確有其事!」
那兵士正愁沒有表現的機會,見狀也是立刻跪在地上,口口聲聲的道,「呂布的確有那麼一方『剛卯』,也的確說過那是王莽之物,如今太史已經圍住了這溶洞,呂布已是插翅難飛,待太史拿下呂布便可加以驗證。」
有道理。
吳良暫時將此事記在心裡,接著又問:「還有別的麼?」
「沒、沒有了。」
張善搖了搖頭,但緊接著便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又道,「對了,吳太史可還記得此前小人提起過的王莽頭?」
「記得。」
吳良不動聲色的道。
「此前小人並非說謊,而是小人自己也被騙過了,王莽頭雖時常留在呂布身邊,但其實並非呂布之物。」
張善抓緊機會為自己澄清道,「小人也是最近與呂布朝夕相處,聽到他與王莽頭說話才知道,操控王莽頭的人其實根本不是呂布,只是留在身邊方便其主人隨時聯繫罷了,最近呂布的所作所為,大多都是那王莽頭背後主人的計劃,呂布不過是依計行事罷了。」
一聽這話,吳良頓時來了精神,張善的話正驗證了他之前的猜測,呂布果然就只是一個背黑鍋的大冤種。
吳良追問道:「那麼你可能夠聽出王莽頭背後的主人究竟是何身份?」
「恕小人愚鈍,王莽頭髮出的聲音與說話方式十分古怪,天下絕沒有人會似它那般說話,很難與任何人聯繫起來。」
張善搖頭道,「不過小人倒可以確定一件事,那便是那幕後之人定是身居高位,就連呂布與他說話時也恭恭敬敬,並且對那人言聽計從,就好像有什麼把柄捏在那人手中,又似是有求於那人一般。」
連呂布都要恭恭敬敬、言聽計從的人……
這倒令吳良有些疑惑了。
在這之前,他始終認為呂布就算與什麼人有關係,那應該也是對等的合作關係,只不過呂布有勇無謀才被忽悠著又當了槍使,又做了背鍋俠。
畢竟呂布好歹也有「飛將」之名。
歷史上他會戰黑山軍,與曹老闆爭奪兗州,與劉備反覆徐州,又於江淮大敗袁術……雖然不是戰績全勝,但也絕非漢末時期一般的豪強可以比肩。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甘願成為他人的附庸?
否則他就真心沒有必要殺丁原、刺董卓、反叛曹老闆了,畢竟拋去丁原不談,董卓與曹老闆也都不是一般的豪強,足以教呂布過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
而此刻張善卻說,呂布竟然對王莽頭的主人恭恭敬敬、言聽計從?
這不由教吳良越發懷疑那幕後之人的身份了……
荀彧麼?
總覺得荀彧貌似並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他雖出身於潁川荀氏這樣的名門望族,在士族階層中擁有一定的聲望,但自董卓把持朝政,荀彧棄官歸鄉為了躲避戰亂將宗族遷往冀州之後,荀氏便已經日漸式微,後來也就是荀彧離袁紹而投曹老闆之後,隨著曹老闆入主兗州,再加上吳良的適時穿越,使得曹老闆沒有在張邈、呂布等人的反叛中一夜回到解放前,並在之後一舉拿下了徐州、青州兩地,隨著曹老闆的勢力迅速壯大,再到現在迎回獻帝,荀彧也才算是終於有了將荀氏重新拉回名門望族的可能。
但至少目前為止,這還只是一個趨勢,畢竟荀彧也是等獻帝到了陳留之後,才在曹老闆的「強勢推舉」下當上了侍中一職。
那麼以荀彧現在的身份地位,真的能夠鎮得住呂布麼?
吳良在心中打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除非,這是一盤荀彧很早以前便設下的棋局,早到張邈聯合呂布反叛曹老闆的時候便已經開始設局,並且早在那之前,呂布便已經是荀彧的附庸,否則荀彧斷然沒有這個能耐。
而如今最有嫌疑的人便是荀彧……
如果幕後之人不是荀彧,又能是誰呢?
吳良定了定神。
暫時將這些問題擱置一邊,吳良回頭又看向了曹純,正色說道:「子和兄,如今呂布等人八成已經受到了驚動,正在溶洞內與我們對峙,如此若要儘量減少傷亡,便到了比拼耐心的時候,我倒有個想法或許能夠對呂布產生一些影響。」
「哦?吳太史請講!」
曹純自是希望能夠造點擒獲呂布回去交差,當即問道。
「於此如此對峙,不如將他們二人放回去,教他們向呂布說明外面的情況與我們的決心,如此呂布明白已經插翅難飛,要麼便只能出來拼死一搏,要麼便只能為求活命而束手就擒,而不是似現在這般耗著。」
吳良說道。
曹純聞言沉吟片刻,隨即點頭道:「吳太史言之有理,多這兩個人不多,少這兩個人也不少,倒不怕他們耍什麼花招,便依吳太史所言,放了他們!」
吳良微微頷首,看著已經被放開的張善與另外一名兵士,卻又笑道:「二位可以回去了,不過有些話我得說在頭裡,從現在開始,除非呂布親自帶領你們出來投降,又或是呂布身死,否則我們將不再接受任何俘虜,所有從洞裡出來的人都格殺勿論,另外……我最多在給你們半個時辰的功夫,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將用大火將洞口封住,使用潮濕的木柴向洞內熏煙,屆時從洞裡出來的便只能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