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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謂海豚的「渡人」,亦是當人沉入水底即將溺亡時,海豚天性使然伸出的援手,只是將人托向了另外一個水面,令其最終到達了「祖洲」?
當然,目前為這也只是吳良的猜測。
而且是在巫女呼提供的信息的引導下產生的猜測,這就是巫女呼想要他產生的猜測,其中究竟存不存在故意誤導的成分恐怕只有巫女呼能夠說清楚。
「那麼你的猜測是什麼?」
吳良故意問道。
「不瞞吳太史,方才我對自己的猜測還不少疑慮,但聽到你麾下的兵士描述完在水中看到的情況後,我對自己的猜測便又堅定了幾分。」
巫女呼正色說道,「我懷疑他們看到的那處位於水下的光亮,便是通向祖洲的唯一路徑,就像秦之徐君留在神社中的線索說的那樣,如果我們從顛倒的角度去分析這個水潭,我們現在以為的水底便可以是水面,而對於詛咒而言,我們才是身處水底洞穴中的一方。」
「另外,正如秦之徐君留下的線索所言,想要到達這樣的祖洲也的確需要勇氣與智慧,智慧能夠令我們看透其中的玄機,而勇氣則使得我們敢於冒險,畢竟如果似你麾下的兵士描述的那般,那水下的光亮的確有四五十丈之深的話,我們可以活著抵達那處光亮的可能極低,可能才到達一半便會昏死過去。」
「此時我們便只能依靠這些天生會去搭救溺水之人的海彘,如果那處光亮正是『祖洲』的水面的話,這些海彘便會將我們托向那裡,這也就對應了秦之徐君留下的『渡人的海彘』一說。」
這番推測與吳良方才猜測的相差不大。
但推測歸推測,正如巫女呼屢次提到的「智慧與勇氣」,想到了是一回事,有沒有勇氣付諸行動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吳良心中是有一些顧慮的。
就像巫女呼說的那般,如此距離的無設備下潛,極有可能才到一半便會昏死過去,接著便要只能夠命運寄托在那些海豚身上,還得是在他們的猜測準確無誤的前提之下,否則這就不是探險,而是投海自盡。
「說起來輕巧,這事做起來搞不好便是要出人命的,我們可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去驗證你的猜測,要去伱自己去!」
一名兵士聽完了巫女呼的話,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好,我去。」
巫女呼卻連一刻都沒有猶豫,神色淡定的點頭應了下來。
「?」
眾人頓時面露驚疑之色。
誰都沒想到巫女呼竟會答應的如此乾脆,這與她那略顯矮小單薄的身子和嬌柔含蓄的面容產生了極大的反差。
「吳太史,我與你說這些,並非慫恿你與你的人冒險。」
巫女呼又正色看向吳良說道,「我願意親自去做這件事,無論生死都與你們無關,只是有些事情我一個人斷然不可能完成,希望吳太史能夠為我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罷了。」
想得美!
就像吳良之前心中所想那般,這地方可是天朝的地盤,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教巫女呼這麼一個倭國人孤身前去查探,萬一有什麼秘密被她所得豈不是虧大了。
哪怕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他也認了,要麼乾脆不去,還得殺巫女呼滅口,免得她知道了這個地方便賊心不死,要麼她最多只能做個旁觀者。
不過嘴上吳良卻道:「呼姑娘請講。」
「我需要吳太史接應。」
巫女呼態度誠懇的道,「若那團光亮並非傳說中的祖洲,我死在了水潭之中也就罷了,倘若我能夠活著抵達,便還得想辦法回來,如果這裡只有這麼一條出路的話,我便必須原路返回,因此我需要吳太史在此處為我留一抹光亮,如此倘若我僥倖沒死,試圖返回時,方可有一個明確的指引,不至於迷失其中。」
這的確是個值得注意的問題!
巫女呼一說吳良便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這是一處不見天日的地下洞穴,如果沒有「隨侯珠」與火把的光芒,本該是一片漆黑。
即是說,如果此處沒有留下光亮,身處水潭之中的人應該就只能看到水底的那團光亮,四周全是一片黑暗,根本就找不到來路,如此恐怕便只能永遠留在「祖洲」了。
如果徐福提到的「祖洲」就是這裡的話。
他留在倭國神社中的信息說不定便有這一條,畢竟他可能就是進入過「祖洲」又順利出來的唯一一人。
如此沉吟片刻,吳良忽然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既然如此,我決定與你一起去。」
「???」
瓬人軍眾人聞言頓時面露驚色,接著便立刻苦苦相勸起來:
「公子,此事非同小可,務必三思啊!」
「吳有才,你該不會是又看上這個倭國女子了吧?宓兒妹妹如此姿貌,難道還滿足不了你麼?」
「公子,她願去便去,咱們留在上面撿現成的不好麼?」
「公子……」
「……」
他們根本不了解吳良那「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想法,也不清楚巫女呼後來在歷史上的身份,自然理解不了吳良為何會做如此決定。
而這才正是吳良願意賭上一回的核心原因。
這是巫女呼自己做出的決定,吳良並沒有干涉於她,自然也不算是干涉了歷史,而此事若是依照固有的歷史軌跡發展下去,巫女呼便斷然不會死在這裡,相反還會得到能夠助力她成為倭國傳奇女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