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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他的確看見甄宓露出過笑容,而前兩回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與麻煩,他倒並未過多留意甄宓,因此也不知那時候甄宓便沖他這邊笑過。
「那還有假,我看的一清二楚,當時心花怒放,怎知到頭來她卻是在對你笑。」
察木王子頓時又是捶胸頓足的哭喪道。
「如此說來……」
吳良如今已是越發確定,他與察木王子進入甄府皆是甄宓的意思,而也是自那時起,他便已經引起了甄宓的注意,成為了她的目標。
另外他也越發懷疑,甄宓就是擁有與察木王子效果相同的「陰陽眼」。
若非如此,那麼短暫的接觸,甄宓不可能立刻便看出吳良身上那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更不可能做出及時的反應,請君入甕。
逃?
還是留?
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吳良現在腦中想的卻不是怎麼逃走,甄宓的那一系列異常的舉動與話語,已經成功勾起了吳良的好奇心,因此哪怕明知進入甄府是甄宓的設計,他也還是想進一步搞清楚甄宓的真實目的,總覺得這其中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而且甄宓正在用自己的獨特方式主動呈現給他的秘密。
……
如此回到後院的住處。
屋內的通鋪上已經坐滿了家僕,之前家僕頭子帶吳良與察木王子來安頓住處的時候,這些家僕都是在外面幹活或是跟著主子辦事,如今快到了晚飯時間,他們也終於得到了短暫的解脫,可以回來躺一會或坐一會歇歇腳。
家僕頭子先為吳良和察木王子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這些家僕卻對他們二人並不怎麼感興趣,很是敷衍的打了聲招呼便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吳良倒也樂得如此,反正他也只是一個過客,辦完了這裡的事便會立即離開,也的確沒有必要與這裡的家僕有所交集。
最好就是像現在這樣,大家互相過得去就行,你不干涉我,我不搭理你,如此還省卻了許多人際交往中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這環境嘛。
自小養尊處優的察木王子心裡可能會有那麼點不滿。
但吳良卻是毫無感覺,這一年來他帶著瓬人軍走南闖北,什麼樣的惡劣環境沒見過,什麼樣的地方沒睡過覺,這個屋子雖然人多了些,到處都散發著汗液凝聚出來的臭味,晚上睡覺的時候肯定也少不了有人打呼嚕,但再怎麼說,也總歸是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結果令吳良沒想到的是。
察木王子的適應能力比想像中的強了太多,就他躺在床鋪上閉目養神的功夫,這貨便已經與那些個家僕廝混在了一起,甚至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玉田老弟,你說的可是真的?西域真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沙暴?」
「豈止是人,就是駱駝被捲入了沙暴之中,亦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曾經有一個朋友便曾不慎被捲入那沙暴之中,待沙暴停息之後,他的家人在沙漠中尋了三個月都不曾尋得屍首,只見到了被撕成了碎片的衣裳!」
「玉田老弟,我聽說沙漠中不只有熱風,還有惡鬼哩,是不是真的?」
「自然也是真的,而且這惡鬼五花八門,有些惡鬼會化作美人引誘於你,將你拖入流沙之中永世不得超生;有些惡鬼會化作怪人,你離他越遠他便越高大,你離他越近他反倒變小了,遇上了他,你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終要被活活嚇死;還有些惡鬼會化作一座城池,你看見城池時以為這城池不遠,只要到達城池便有淡水與食物,但其實這座城池是你永遠也無法到達的,你若執意前往,只會越來越深入沙漠,最終餓死、渴死或累死在沙漠之中,成為那些惡鬼的一員。」
「真嚇人哩,西域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敢去那裡的都是些亡命徒。」
「還是咱們中原好,就算現在外面正在打仗,那也比去西域強,尤其咱們在甄家做家僕,起碼吃喝不愁,有時還能落下幾個閒錢吃酒。」
「玉田老弟,你能在那種地方活下來,真不容易……」
「……」
許多察木王子形象比較具有西域風格,說起西域的事情來比較有說服力,而家僕人又都有一些獵奇心理,因此一個個聚在他身邊,聽得那叫一個認真,時不時還要提出一些問題又或是咋舌稱嘆。
不過察木王子所說的那些其實也並不全是胡說八道,裡面有些現象雖被具象化成了鬼怪,但其實也正是沙漠中才有的奇異現象,生活在中原的人一輩子都難得見上一回。
吳良知道察木王子有社交牛逼症,能與這些家僕打成一片自然也不足為奇。
並且這也未必便是壞事,只要察木王子能夠把握好分寸,說不定還能夠從這些家僕口中了解到一些楊萬里無法從外人口中探聽來的消息。
所以,吳良並未阻止,而是翻了個身繼續閉目養神。
如此到了晚飯的時候,幫廚直接將裝滿了湯餅的大桶與大鍋抬進後院,「鐺鐺鐺」將鐵鍋敲響,這場「座談會」便立刻戛然而止。
僅僅只是吳良翻過身來的功夫,屋子裡面已經空無一人,甚至有的人連草鞋都還留在通鋪旁邊,光著腳就跑出去了。
待吳良走出門來的時候。
察木王子已經喜滋滋的端著兩個大陶碗折返回來,大陶碗裡面盛的是熱騰騰的粥,不稠不稀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