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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呼與倭國人如今拿到了「太平道」的教義,回去之後也未必便會全盤照用,說不定巫女呼便會看出他這隱藏極深極遠的心思,對關於「天下」的這部分內容視而不見,更不會對倭國人宣傳這種思想,那吳良的心思自然也就白費了。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便是。
歷史上沒有吳良這個人,因此巫女呼雖然將「太平道」的教義帶回去創立了倭國的原始鬼道,但那教義之中肯定沒有吳良強行添加進來的有關「天下」的概念。
所以,倭國的發展軌跡與「原始鬼道」在此刻便註定會發生一些改變,傳奇女王卑彌呼也註定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將會使倭國最終變成什麼樣子,便只能交給蝴蝶效應了。
最終。
「恕我愚鈍,『天下』這兩個字令我心中震撼,但對我還說還是太深了,恐怕還需要許多時間才能夠領會其中的真諦。」
巫女呼還是抱歉的對吳良欠身說道。
「胡姑娘不必自輕,這兩個字豈止是對你來說太深了,便是對我,對曹將軍,對天子陛下亦是一樣高深,而對於能夠領會其中真諦的人來說,則必定受益匪淺。」
吳良笑著說道,故意將「天下」說的玄之又玄,仿佛武林中的至高秘籍一般,也算是最後一次給巫女呼心中種草,給她增加一些動力。
「多謝吳太史,我會盡力去領會其中的真諦。」
巫女呼看著吳良說道,此時目光就好像在向吳良做出保證。
話至此處。
「公子,韋將你要的東西取來了。」
客堂之外傳來了典韋的聲音。
在一起相處的久了,典韋對吳良的行事風格亦是越來越了解,因此當吳良與某個女子單獨相處的時候,他都會默默地退出去在外面侯著,就算有事需要稟報,亦會先在外面打上一聲招呼,得到吳良的許可後再走進來,免得撞上不該看的畫面。
「拿進來吧。」
吳良回了一聲。
「諾。」
典韋隨即帶這兩名瓬人軍兵士進入客堂,兩名兵士共同抬著一個木箱,那木箱中裝的正是由吳良與于吉共同篡改過的「太平道」教義,全部以簡牘的形式呈現。
「都在這裡面了。」
吳良笑了笑,說道,「你一個人應該不好攜帶,稍後我派幾個人送去你的住處。」
「再謝吳太史。」
巫女呼再次欠身,施禮說道,「我與倭國使團來到天朝已有近一年的功夫,如今此行也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也是時候返回倭國了,可否請吳太史儘快安排我與奇力童大夫面聖,當面向天子陛下辭行,如此才符合禮儀。」
「恐怕不只是辭行那麼簡單吧?」
吳良虛著眼睛道。
「!」
眼見吳良顯然已經識破了她與奇力童的想法,巫女呼俏臉一紅,當即低下頭避開吳良的目光,尷尬道,「吳太史……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我倒不是明知故問,只是想提醒你,如今大漢亦處於戰亂之中,不會、也沒有理由為你們提供返程的物資,另外,你們此行帶來的貢獻也並未送到天子陛下面前,小魚乾都被你們自己吃了,人牲也要麼死了要麼跑了,你們最好不要想太多。」
吳良正色說道。
「我明白……」
巫女呼輕聲應道。
「既然明白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也免開尊口,稍後我會向天子陛下與曹將軍為你們申請一些最基本的物資助你們返程,其餘的不管你們是自己想辦法還是節衣縮食,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吳良又道,「不過天子陛下教你們帶回的詔書上,卻要將我國的還禮寫得豐富一些,這也是對你們空手而來的對等回敬,至於你們回去如何向你國女王交代,那便是你們自己的事了,知道了麼?不過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倒可以給你支個招,你與奇力童大可以說在海上遭遇了風浪,我國的還禮都在風浪中沉入了大海,想來你國女王應該也說不出什麼來。」
「?」
巫女呼再次抬起頭來看向吳良,這不是欺上瞞下麼?
兩國外交還可以這樣玩的麼?
不過巫女呼也明白是他們失禮在先,來到大漢國土其實並未第一時間前來朝拜,而是在沒有申報的情況下在沿海一帶搜尋了許久,直到彈盡糧絕快要全部餓死的時候才跑來向大漢朝廷求助。
此事若是追究起來,已經可以將她與奇力童永遠留在大漢了。
更不要說這段時間奇力童等人在陳留白吃白喝,而她也跟著吳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這簡直就是以德報怨的典範。
因此現在大漢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不算過分,更不要說只是虛報還禮。
只是看著吳良此刻那張逐漸浮現出無恥味道的面目。
巫女呼心中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此人真是一個活寶,前一刻他還是秉公正直的吳太史,亦是倭國百姓與她的恩人,在她的心目中吳良的地位已經可以與徐福比肩。
可這一刻,他便已經恢復了無恥的秉性,哪怕在兩國之間的還禮上都要耍這種花招,自己一點虧不肯吃,也絕不教大漢吃一丁點虧。
最重要的是,他還在教一個外國使者如何欺上瞞下……
擁有這樣一個臣子,真乃大漢之福,百姓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