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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方面,小人祖上雖對《公輸經》有所覬覦,以致在祖師爺死後做了一些不敬之事,但卻從未利用《公輸經》害過旁人,起碼算不上心術不正,如此才能避過《公輸經》的詛咒,將香火與《公輸經》傳承到小人這一代。」
「兩者缺一不可。」
「唯獨到了小人這裡,小人為了一己私利,終究還是使用《公輸經》做了惡事,使得詛咒降臨我身,成了家族數百年來最大的罪人。」
「自作孽不可活,小人不值得閣下同情,更不敢奢求黃家諒解,只求臨死之前能夠親自前往那幾個被小人害死的無辜孩童墳前謝罪,如此便死也能安心一些了。」
哀莫大於心死。
孫業此刻的狀態便是如此,他現在只求一死,不論黃家是否願意赦免他,他也難逃五弊三缺的詛咒之苦,註定孤苦伶仃、孤獨終老。
而一個死人對於吳良來說,可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這一趟與孫業接觸下來,吳良對這個傢伙也有了一些了解,看得出來他其實並不是徹頭徹尾的惡人,再加上又是身懷《公輸經》的異士,早已生出了招攬之心。
並不希望這個傢伙就這樣輕易死去。
因此,吳良還需給他創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
再回到襄陽黃家,已是第二天的事了。
黃承彥與兩位夫人自是十分熱情的接待了他們,唯獨對孫業依舊有著很深的怨念,每次看到他臉色便會立刻轉冷。
孫業也是心有虧欠,默默的站在院子中等候發落。
吳良則假裝沒有看見,與黃承彥客套了幾句之後便直奔主題:「黃先生,此次出行我這諸葛賢弟與昏兒姑娘一同經歷了許多事情,兩人相比之前又親近了許多,但不知為何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協調,便特意又請老先生為二人卜了一卦,你猜如何?」
「如何?」
黃承彥連忙問道。
兩位夫人也是瞬間緊張起來。
之前吳良提親,他們對諸葛亮的家世很是滿意,再加上黃月英的外貌確實不太符合當今審美,已經欣然同意了這門婚事。
如今吳良再說出這種話來,卻又是一副打算反悔的樣子,自然令他們感到不安。
「?」
甚至就連諸葛亮與黃月英都是一臉的詫異之色。
尤其是諸葛亮,此前撮合他與黃月英的人是吳良,現在又說出這種話來的也是吳良,他都搞不清楚吳良究竟什麼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
一起經歷了這些事情,諸葛亮已經發現黃月英越來越對自己胃口了,現在教他再與黃月英分開,他還不願意呢。
「老先生,還是你來說吧?」
吳良笑了笑,轉身將舞台交給了于吉。
而于吉亦是不負所望,會心一笑之後,便走上前來捋著鬍鬚侃侃而談道:「此行老夫又細細觀測諸葛公子與令愛骨相推演出了兩人的命格,二人皆為八字逢金的劍鋒金命。」
「劍鋒金者,白帝司權,剛由百鍊,紅光射於鬥牛,白刃凝於霜雪。」
「劍鋒金為諸金中最強之金,乃百鍊精鋼,而八字逢金的劍鋒金,更是硬中之硬的命格,無論與何種命格結合皆會形成克制之局,因此婚姻斷然不可草率,否則必有平頭、大敗、妨害、聾啞、破字、懸針等凶煞妨礙,災禍凶事接連不斷,非但對自身不利,對子孫後代與家中長輩亦有影響。」
「不過……」
「大抵劍鋒乃金之最利者,只宜八字逢水的大溪水,若是在這段婚姻中加上此水來調和,卻又是大吉的姻緣。」
「如此兩者皆是煉製之金,再有大溪水從中調和,方可形成強強聯手之勢,非但可逢凶化吉暢通無阻,對子孫後代與各家長輩亦是好處甚多,這才是真正的天賜良緣吶。」
瞧瞧!
這就是老童子的深厚功底,簡直章口就來,而且說的一套一套的令人信服,從來不會教吳良失望。
只有一點,吳良卻是有些驚疑。
這所謂的「劍鋒金」命與「大溪水」命,吳良在後世也聽說過。
民間有些地方還有結婚前為新人算命的傳統,這其中便會用到類似的命理說法,除了「劍鋒金」與「大溪水」,這是一種五行命理學說,其中還有「路旁土」、「爐中火」……等等一系列的命理歸類,比「十二屬相」與「十二星座」要細緻的多。
但據他所知,這玩意兒貌似是出自明朝才出現的《三命匯通》,作者乃是一名進士,叫做萬民英,清朝時此書還被編入了《四庫全書》,因此流傳到了後世。
因此吳良實在難以想像,類似的說辭怎麼會從東漢末年的于吉口中說出來?
想想似乎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
那便是這種命理學說其實出現的很早,只是到了明朝才被那個叫做「萬民英」的進士著成了書籍,並在民間廣為流傳。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等眼前的事辦完了,再好好向于吉諮詢一番,自然能夠得到答案。
「這……」
眾人聽了于吉的這番說辭,卻是更加一頭的霧水。
不過他們也並未什麼都沒有聽懂,略微總結一下便會發現,于吉的意思是,諸葛亮與黃月英的婚姻其中還存在一些凶煞,必須要一個「大溪水」命的人從中調和,如此才能逢凶化吉,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