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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前卻是一片無盡的大漠,還有許多個似她身邊這個木樁圓陣相同的大陣。
她在鄯善國生活了許多年,城內來來往往有許多遠道而來的商隊,卻還從未聽人說起過鄯善國外面的大漠中還有這樣一處奇怪的地方,甚至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她吐去口中的砂礫,掙扎著向前走了幾步。
在那木樁圓陣的中心,她看到了一個還算完整船型木棺。
那木棺斜斜的插在沙子裡面,上面的棺蓋已經出現了幾道嶄新的縫隙,這或許是昨夜的黑龍暴造成的損害。
方瓊心中想著,慢慢來到木棺前面。
透過木棺的縫隙,她看到了一抹陽光反射出來的耀眼綠光,那可能寶石,她見過寶石,有時鄯善國來往的商隊會用寶石進行交易,那是很值錢的東西,大漢銅錢也比不了。
她一下子來了精神,不知哪來的力氣與勇氣,立刻順著那幾道縫隙將船型木棺強行扒開。
那棺材裡面是一具過著獸皮的屍體。
方瓊看不到獸皮下面的屍體模樣,她只看到了屍體從獸皮中伸出來的一隻手,那是一隻乾癟但卻並未完全腐朽的手。
而方才那抹綠光,正是來自這隻手上的戒指,戒指上有一顆翠綠色的寶石。
除此之外。
屍體的胸前還擺放著一個龜殼,她將龜殼拿下來查看,那上面刻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文字。
而就在她收起龜殼,打算將手伸向那枚戒指的時候。
那隻乾癟的手卻忽然動了起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太陽墓
那隻乾癟的手猛然抬起抓向方瓊。
與此同時,裹在獸皮里的屍體也隨著這個動作從船形棺材裡面坐了起來,獸皮脫落下來,方瓊看到了一張畢生難忘的臉。
那張臉並未腐爛,只是似那隻手一般乾癟了下來,皮膚也是一樣的紅褐色。
但「他」的眼睛卻是晶瑩明亮,比活人的眼睛還要水潤,活靈活現的望著方瓊,眼中充滿了憤怒與不滿。
方瓊自是大驚失色,連忙向後退去,終是驚險的避開了那隻手。
她隱約察覺到,那只是的目標似乎並不是她,而是她塞入懷中的那個古怪龜殼……
遭遇如此可怕的事情,方瓊再也不敢在此處久留,更不敢再對那枚寶石戒指有什麼想法,立刻轉身向遠處跑去。
結果這次沒過多久,她竟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了大漠,跑到了鄯善城城外。
她不敢進城,因為在鄯善城一個奴隸膽敢反抗主人都是死路一條,而像她這種害了主人性命的奴隸,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下場都只會更加悲慘。
她也不敢繼續沿絲綢之路繼續往西邊走,因為西邊對她來說亦是更加危險的世界,打西邊來的商隊時常會遭遇比「黑龍暴」更加可怕的天災,同時還有隨時都會喪命的人禍,她這樣一個弱女子,八成是沒辦法活下來的。
最終。
她決定向東走,返回涼州,回到那個她相對比較熟悉的大漢,哪怕是亂世中的大漢,亦要比未知的西域安穩一些,那或許是她唯一的活路。
但回去的路依舊困難重重。
這條路上水源極少,植被樹木亦是少得可憐,往往連續走上上百里路也無法找到水源,果腹食物更不用說,連樹根都很難找到,因此來往的商隊都要提前準備充足的物資才敢上路。
如此才過了半天她便已經撐不住了。
好在不知是上天憐憫,還是她命不該絕,一支返回大漢的商隊在路邊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
商隊主人是個好人,他給方瓊提供了清水與食物,還頗為好心的允許她與商隊同行,甚至在了解過方瓊的部分情況之後,竟還打算將她收為義女,帶回并州為她提供安穩的生活。
是的,這支商隊主人來自并州北部。
那時的并州北部已經被匈奴人控制,而這支商隊正是在為匈奴人的商隊,商隊主人也是匈奴人。
方瓊並不在乎這些,她對大漢本來也沒什麼認同感,她的父母與兄弟姐妹還是死在漢人手中,不管是匈奴人還是漢人,只要能給她活路,便都是上天派來的好人。
對此方瓊自是感恩戴德,選擇聽從商隊主人的安排。
如此歷時幾月,商隊安然回到了并州。
起初方瓊確實過了一段衣食無憂的日子,她以為自己的好日子終於來了,也在盡力回饋著這個賦予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義父,每天自願與家中傭僕搶活干。
可惜天公不作美,短短的幾個月之後便又發生了變故。
并州的匈奴單于於夫羅意欲叛亂,袁紹與張揚得知之後與其大戰,最終於夫羅戰敗逃走,張揚成了并州最大的贏家,當地的匈奴人只得連夜逃走,結果在逃跑的過程中,方瓊與義父一家不慎走散,找了許久依舊杳無音信,方瓊又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只得混在當地的流民之中四下逃竄。
就這樣逃著逃著,不知不覺逃到了兗州東郡。
如此在東郡輾轉了一段時間,她又被一夥專對流民下手的奸人盯上,最終與十幾個少女一同被綁到陳留賣進了品香閣。
這期間那個古怪的龜殼一直被她用一根繩子拴在胸前,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奸人更是對這種一看就不值錢的東西不感興趣,竟始終沒有被人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