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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晨的表現便要淡定許多,一臉笑意的與吳良還禮。
如此一同商業互夸之後,吳良已經將那幾卷簡牘交給了于吉,教他查看其中的內容,自己則又對董三石說道:「董縣令,既然你已將徐福的後人請了過來,不如教他們一同進來與宴,我與他們一邊吃喝一邊問話,倒也不誤事。」
「都是些粗鄙之人,只怕饒了吳太史的雅興。」
董三石有些為難的道。
「不礙事,我沒那麼多講究。」
吳良笑道。
「既然如此,在下只好遵命。」
見吳良如此說,董三石自然也不好再堅持,只得又將僕人叫過來耳語了幾句。
而與此同時。
「……」
孔晨卻動了動嘴唇,似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
片刻之後。
三個皮膚黝黑粗糙的漢子被帶了進來。
他們的五官與體貌並沒有太多的共同點,其中一人較高,大約有一米七五的樣子,剩下兩人則略矮一些,大概一米六出頭。
看起來最大的已經年過半百,而最小的年紀應該也有三四十了。
若非要說有什麼共同點,那便是太陽與海風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與身處中原的人不同,他們的兩腮處顏色要略深一些。
「見過……見過……」
這三人顯然更加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場合,顯得比董三石更加侷促,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便連忙施禮,卻又不知該向誰施禮,又該如何稱呼對方,以至於一開口便卡了殼,立在當場手足無措。
好在董三石瞬間看出了他們的窘迫,連忙上前領著他們來到了吳良身邊,笑著說道:「這位是京城來的太史令吳太史,正是他要見你們。」
「見過吳太史!」
三人卻根本不敢正眼去瞧吳良,只是連忙躬身施禮。
「這位是咱們東萊郡的太守孔太守。」
董三石又將他們領到孔晨面前,開口介紹道。
「見過孔太守!」
三人還是一個樣子,連忙躬身施禮,動作顯得極其僵硬。
「不必擔憂,稍後吳太守問你們什麼你們答什麼便是,吳太守為人和善仁慈,若是你們好好作答,他說不定還要賞賜你們。」
董三石見三人如此模樣,擔心他們不能好好配合吳良,只得又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著為他們寬心道。
「諾……」
三人依舊唯唯諾諾坐立不安。
此刻吳良已經起身來到了三人面前,笑呵呵的說道:「何須稍後,今日將你們請來耽誤了你們的功夫,本就應該有所回報,怎能叫你們空手而回……典韋,你教人去取三石粟米來,每人分上一石回去的時候帶上。」
一石粟米,聽起來好像就那麼回事。
但《漢書》有云:「三十斤為鈞,四均為石。」,吳良一開口便是每人一百二十斤粟米,這在現在到處都是戰亂饑荒的年代可不是小手筆。
而且這三人雖然都是一族之長,但從他們的外貌與衣著上來看,他們的日子過的肯定不太如意,再加上董三石方才說他們都住在海邊,那種地方基本種不出糧食,只能靠出海捕魚來維持生計,而這個時代還根本就不流行吃海鮮,基本沒有什麼銷路,糧食對於他們而言自然也就顯得更加珍貴。
「真的?!」
聽到這話,三人瞬間受到了刺激,「嚯」的一聲齊齊抬起頭來望向吳良,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孔太守與董縣令都在旁邊看著呢,我怎會食言?」
吳良笑著微微頷首,典韋則已經領命,當著他們的面邁開步子向堂外走去。
「謝過吳太守!謝過吳太守!小人感激涕零!」
三人這才終於信以為真,接著乾脆直接跪在了地上給吳良磕起頭來。
「……」
看到這一幕,坐在角落裡的巫女呼卻是心情複雜。
她聽到了董三石方才的介紹,自然知道這三個人便是徐福的後人之一。
而徐福則是他們倭國人的祖神,是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神明,祖神的後人淪落到這般地步,甚至為了一石粟米便如此卑躬屈膝,這多多少少令呼有些無法接受。
好在吳良也並不享受這種被人跪拜的感覺,見狀已是不顧身份的上前攙扶:「不必多禮,起來,都起來吧。」
如此將三人一一扶起。
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了不少,三人都是喜滋滋的望著吳良,拍著胸膛說道:「吳太守,有什麼話你儘管問便是,只要是我們知道的,一個字都不敢隱瞞,保准讓你滿意。」
「可否先將你們的族譜借我瞧上一瞧?」
吳良笑道。
「自然可以,吳太守請。」
三人連連點頭,立刻將背在身後的一個包袱取了下來承給吳良,那包袱裡面便是各家的族譜,數百年的傳承,每家都已經有厚厚的幾卷,每個包袱都得有個十來斤重。
諸葛亮與察木王子見狀連忙上來幫忙接了過來。
他們很清楚吳良要看的是什麼。
僅僅是一晃神的功夫,便從這些族譜中找出了最早的那一卷,而後拿到吳良面前請他逐一過目。
族譜證明,這三人的確都是徐福的後人。
因為族譜中最早的第一個、也是最大的名字便是徐福,還有「徐氏,子爵,嬴姓,皋陶之後也」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