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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實在無法確定那個一閃而過人影到底能不能聽懂他的這些話,也不知道那個人影到底到底是不是人,更不知道那個人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但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
這個人影肯定不是等了半個時辰沒有見到他,隨後依照命令進來尋他的楊萬里,且不說楊萬里能不能莫名其妙的跑到他前面,倘若真是楊萬里,這個傢伙也斷然不敢在這種情況之下與他搞這樣的惡作劇,因為事後吳良估計能錘死他。
如此沉吟了片刻。
吳良心中雖然沒底,但還是決定發揚自己膽大心細臉皮厚的優良傳統,繼續對黑暗說道:「既然閣下始終不作回應,看來閣下是默許了我繼續前進,既然如此,我就不與閣下客氣了。」
說著話。
吳良竟真的抬腳試探性的向前走了兩步。
這兩步他走的特別小心,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眼睛與耳朵都處於極度專注的狀態,只要發現一絲一毫的異常,他便一定會立即做出躲避動作,避免隨時可能出現的偷襲。
然而。
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那一閃而過的人影仿佛真的徹底消失,又或是真的默許了他的舉動一般,並未對他做出任何的警告或是襲擊。
「這……」
如此一來,反倒是吳良心裡更加沒底了。
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
好歹給句痛快話也行啊?
同意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
不同意的話吳良現在就原路返回,然後想辦法將瓬人軍眾人一起領進來,看看能不能憑藉人多勢眾的優勢與這個人影再商量一下,最後還是落得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這樣一點回應都不給,反倒教吳良拿不定主意了……
難道,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影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其他的聽不懂人語的未知生物,甚至是危險的邪物?
其實方才看到暗河中的那個如同黑色髮絲一般的東西。
吳良心中早就已經產生了一些胡思亂想。
這完全得益於後世聽到過的一些廣為流傳的民間恐怖傳說,甚至不少影視作品與書籍中也都出現過類似的東西。
水屍鬼。
有的地方也會將其稱為水猴子、水鬼,或是禁婆。
這種邪物乃是死於水中沒有投胎轉世的冤魂所化,它通常遊蕩於水底,層層瘋長的頭髮仿佛水草一般在水中飄蕩,倘若有人下到水中,這些頭髮便會將活人緊緊纏繞,困下水中活活淹死,做它的替死鬼,而後自己就可以投胎轉世。
除此之外,這種邪物有時也會上岸害人,不過並不能走遠,一般都在河岸邊上……
倘若這條暗河與外面的滄浪河相通的話。
山都城的人時常在這裡舉辦「河神娶親」儀式,民間還有遇上「河神」發笑便要獻祭活人來求其賜福的習俗,這附近的喝水中必定枉死過不少人。
這就為「水屍鬼」的產生提供了一些有利條件。
所以當吳良看到那些生長在水中形同黑色髮絲的東西,會產生這樣的胡思亂想自然也就有了一定的理論依據。
當然。
在沒有真正見到這種邪物之前,吳良還是不會輕易認定自己的「胡思亂想」。
因為直到目前位置,他還沒有真正遇到過與「冤魂」密切有關的害人邪物。
最開始遇上的「犼」,那像是一種屍體的異變,似乎並沒有「冤魂」該有的一絲「人性」。
而前不久遇上的「痋蟲巨人」,那玩意兒雖然理論上講與「冤魂」確實有些關聯,但也同樣只是能夠組成人形而已,並沒有表現出真正的「人性」。
吳良心中認為的「冤魂」該有的「人性」。
主要是一些負面情緒方面的東西,比如憎恨、怨念、憤怒、痛苦……等等之類。
從個人感受上來講。
「犼」與「痋蟲巨人」當時雖然都想致他於死地,但吳良並沒有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人性」,只感受到了類似於動物一般的殺戮本能,這種本能與他理解中的「冤魂」相差甚遠,甚至吳良覺得它們都不能算有「魂」。
不過老實說。
現在要讓吳良下水,他肯定還是心虛不敢。
他是來盜墓的,又不是來尋找邪物制訂邪物百科的,如果有可能,他才不想去觸那些霉頭。
再說。
這條暗河中就算沒有「水屍鬼」,也保不齊存在什麼危險的生物,諸如食人魚、水蛭、以及「河神」之類,那也挺滲人的……
……
雖然有些進退兩難。
但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始終不作回應,吳良調整了一下心緒之後,還是決定進。
如果對方是個活人,吳良就算不像典韋那般武力超群,卻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隨身攜帶的銅匕首與臨時撿來的鑿子還都可以用來傍身。
倘若對方不是個活人,而是某種不知名的邪物,吳良還有太公印與神秘小鼓傍身。
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叫做「有恃無恐」,雖然吳良心中未必沒有恐懼,但總歸還是有些可以支撐他繼續前進的依仗,沒那麼容易被嚇退。
如此繼續向前。
倒並未再看到那個詭異的人影,不過他又在小徑周圍陸陸續續的發現了一些零散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