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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放下吧。」
吳良沖眾人擺了擺手,又對中年男子問道,「你特意來到這裡現身與我們相見,應該不僅僅是為了來與我們聊天的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有什麼目的,放到明面上來說吧?」
「閣下果然爽快!我希望閣下出手重新將我的屍首自木棺中拖出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或者燒了也沒關係,總之只要別再葬入木棺之中就行。」
中年男子的表情終於嚴肅起來,正色說道。
「?」
聽了中年男子的這番話,眾人心中不由的再次驚疑起來。
按理說能夠不斷的死而復生,這該是許多人窮盡一生都求不來的福緣,就像于吉這樣的傢伙,若非吳良攔著,他恐怕早就已經主動躺進木棺裡面去了。
結果中年男子卻希望吳良能夠將他的屍首自木棺裡面拖出來,主動放棄這個福緣……
這自是十分不符合常理。
難道那太陽墓中的木棺,果真如吳良此前推測的那般,除了能夠令人死而復生之外,還存在著其他不為人知的弊端,使得所謂的「死而復生」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能詳細說說你要我這麼做的緣由麼?」
吳良卻是面不改色的問道。
「其實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你應該已經看到木棺上出現的裂痕了吧?」
中年男子不答反問道,「實不相瞞,那口木棺雖然能令人死而復生,但卻已經快要到了界限,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碎裂,而那木棺一旦爛掉,躺在裡面的人與相對應復生出來的人便會一同死去,我現在有家有室,自然不想過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況且以我現在的年齡,應該比那木棺壽命更長,這便是緣由。」
快要到了界限?
于吉心中忽然有些抑鬱。
但這番話正應了吳良此前對做出的提醒,他們只是在太陽墓留了幾日,木棺上面便又多出了一道不小的裂痕,而且這次不是在棺蓋上,而是在棺身上,由此可見一斑。
「不對吧?」
吳良此前雖如此提醒過于吉,但此刻卻又蹙起了眉頭,質疑的望著中年男子問道,「此前方瓊曾試圖教唆我們毀掉那口木棺,按照你的說法,倘若那口木棺一旦毀掉,躺在裡面的人與相對應復生出來的人便會一同死去的話,我們若真這麼做了,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殺死,她為何要這麼做?」
「哈哈哈哈,不愧是那丫頭!」
聽了吳良的話,中年男子反倒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笑罷之後才竟又不答反問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既然方瓊曾教唆你毀掉那口木棺,你又為何沒有那麼做?」
「我信不過她。」
吳良道。
「這就對了!這丫頭極懂人心,尤其善於利用人心的弱點,她不過是在利用你的『信不過』罷了,你仔細想想,若是她不教你這麼做,你或許會想到毀掉那口木棺來對付她,這正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但她這麼教了你之後,你便斷然不會去毀那木棺了……是也不是?」
中年男子好笑的看著吳良說道。
「……」
吳良頓時沒了聲音。
事到如今,他必須得承認,雖然他最終解決了方瓊,化解了團滅危機,但在互相博弈的過程中,贏得更多點數的人卻是方瓊,這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有能力與頭腦將他戲耍於手掌心的對手。
這一次,他不過是贏在了運氣,而非實力。
第四百六十四章 祭壇
聽了這番話,眾人心中亦是微微發涼。
方瓊確實比想像中的還要可怕,尤其在洞悉人心這方面,她完全是在看人下菜,試想當時如果不是吳良,而是一個不怎麼喜歡動腦子的莽夫,極有可能直接就將她給滅了,她也正是早已摸透了吳良的性子與行事方式,才敢如此冒險。
這也算是一種過人的天賦。
只可惜,她生錯了時代,也生錯了地方……
而那中年男子看著吳良等人的反應,卻又笑了笑,接著說道:「且不提那丫頭,我現在最為不解的反倒是你們的目的,原本我以為你們來到此處,是因為擒獲了那個丫頭,繼而從她口中得知了那祭壇的秘密,因此為追求『長生不死』而來,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並非如此,你們究竟為何而來?」
「祭壇?」
吳良立刻又注意到了話中的一個關鍵詞。
很顯然中年男子口中的「祭壇」便是吳良與後世考古界公認的「太陽墓」,中年男子如此稱呼「太陽墓」,難道說「太陽墓」根本就不是墓地,而是某種特殊的祭祀場所遺址?
同時這個關鍵詞也足以證明,中年男子對「太陽墓」有非常明確的認識,他便是解開「太陽墓」秘密的關鍵人物。
「實不相瞞,我們不過是一些追尋真相的史官,因此與『長生不死』相比,我們更感興趣的其實是那些祭壇背後那鮮為人知的事跡。」
吳良順著中年男子的話拱手說道,「看起來閣下對那祭壇似乎了解頗深,冒昧請教閣下的身份,可否請閣下不吝賜教?」
「原來如此……似你們這樣的史官倒不多見。」
中年男子模稜兩可的笑了一下,卻也並不未繼續深究下去,而是繼續說道,「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我有很多身份,多到有些身份早就已經記不起來了,不如就說一個最近的你們應該聽說過的身份吧,如今鄯善國的人都叫我……樓蘭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