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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來得如此之快!」
貝齒咬得咯咯作響,聞人昭站起身來,一對柳眉蹙成一團,一雙粉拳攥得發白,指甲完全嵌入掌心肉中。
這一天確實來得太快了。
快到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若孫寶在明天的祭祀儀式上發難,她手中能夠反抗的力量便如同螳臂當車。
畢竟。
壽曹道衛士,加上陰兵將軍,再加上明日能夠來到城內參與祭祀的信徒,總人數一定能夠達到五位數。
就算除去那些基本不具備戰鬥力的老幼婦孺,孫寶那時可以攢動起來的人馬也有數千。
而反觀聞人府,府上本來只有四百多名私軍護衛。
經過她這段時間暗中的經營與拉攏,目前已經達到了六百多人,但這些人手在數千人馬面前,依舊毫無勝算可言。
聞人昭很清楚,在如此之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什麼樣計謀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怪只怪當初父親與家中長輩不肯聽取她的意見。
當初孫寶聚眾占據「浮屠仁祠」的時候,雖然人數已有數千,但除去了老幼婦孺,真正具有戰鬥力的信徒也就不足一千,還都是些烏合之眾,甚至連像樣的兵器都沒有。
若是當初父親與家中長輩能夠聽取她的意見,下定決心率領府上護衛將他們驅逐,雖然這個過程中一定會有不小的損失,但總也好過像現在這般養虎為患,幾乎沒有了反抗的餘地!
「女公子,請務必儘快通知家主,若是這次撐不過去,聞人家恐怕就……」
線人也是滿面憂色,苦著臉欲言又止的道。
「我知道了。」
聞人昭沉吟了許久,卻依舊是一籌莫展,只得用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察覺身份,我這就去通知父親。」
「是。」
線人拱了下手,低下頭快步向外走去。
聞人昭也是立刻移步前去面見父親。
她的父親聞人功此刻正在議事堂內與家中的幾位長輩商議明日出席祭祀儀式的事宜。
見到聞人昭連門都不敲便闖了進來,聞人功當即面露不悅之色,板起臉來沉聲斥道:「允嘉,不經通報擅闖議事堂,你眼中還有沒有聞人家的家規?」
允嘉,乃是聞人昭的字。
有「允恭克讓,嘉德懿行」之意。
這兩日聞人功與家中長輩正對聞人昭心有不滿。
在他們看來,正是因為聞人昭的胡作非為,聞人家前兩日才不得不承包了這次祭祀儀式的消耗,還額外賠上了五百石粟米。
家中生了這麼一個敗家女,祖宗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家業遲早要被她敗光不可!
忽略掉其他幾位長輩同樣不悅的目光,聞人昭徑直來到聞人功面前,施禮說道:「父親,女兒有要事稟報,請父親隨女兒移步後堂。」
「又來胡鬧!這幾位長輩都不是外人,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非要如此鬼鬼祟祟?」
聞人功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竟又皺起眉頭來斥道。
「父親,此事事關重大,請移步後堂。」
聞人昭依舊堅持。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輩也是不滿的插嘴道:「允嘉,在坐皆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你如今雖然做了壽曹道護法,卻也是你父親與我們這些老東西用家產為你換來,小小年紀做人可不能忘本。」
「多謝三叔公指正,但此事確實事關重大,待我對父親言明之後,再由父親決定是否通知諸位長輩不遲。」
聞人昭雖對那位長輩施了個禮,但語氣卻依舊十分堅決,又對聞人功說道,「父親,請移步後堂,此事萬不可耽擱,若是女兒做得不對,事後請父親對女兒施以家規便是,女兒絕無怨言!」
「這……」
話說到這個份上,聞人功終於覺察到了一些異樣,終是點了點頭,對其他長輩說道,「諸位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而望著父女二人的背影。
這些聞人府的長輩卻是紛紛搖起了頭,壓低聲音互相宣洩起對聞人昭的不滿來:
「真是不懂規矩,慣壞嘍。」
「眼中哪裡還有我們這些老東西啊,好在只是一介女流,聞人家的家業斷然不可能落入其手,否則我們這些老東西那還有好日子過?」
「正是,定要教她些規矩才是,否則以後還不翻了天?」
「了不得嘍……」
……
後堂之內。
「允嘉,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聽了聞人昭的話,聞人功臉上亦是露出一抹極為濃重的驚色。
「自然知道,壽曹道狼子野心,女兒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當初壽曹道占據我家的『浮屠仁祠』時,女兒便勸過父親與諸位長輩,可父親與諸位長輩不聽。」
聞人昭言語之中帶了些許怨念。
「你在指責為父?」
聞人功瞪眼道。
「女兒不敢,只是就事論事。」
聞人昭低頭說道。
聞人功此刻顯然也沒心情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如此焦躁不安的來回踱著步,接著又問:「你口口聲聲說孫寶欲在明日的祭祀儀式上對我聞人家不利,可有確切的依據?」
「此乃女兒安插在壽曹道衛士中的線人得來的消息,這線人對我聞人家忠心耿耿,斷然不可能傳回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