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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
這位普善法師除非能夠瞬間挖出一個深坑鑽進去躲藏,否則八成便要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這自然是吳良不願發生的事情。
殺了一個夏哈甫將軍,便已經夠招人恨的了,若是扦泥城內最德高望重的普善法師也死在他手上,這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妥善收場。
反正換做了他,別說是這種被他倚重的人物,便只是一名普通的瓬人軍兵士,他也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為自己人報仇雪恨,哪裡會去理會什麼毀天滅地不毀天滅地的力量,要不你直接將老子滅了,否則老子就算是死亦要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叫你知道什麼叫做得不償失,什麼叫做惹了不該惹的人!
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麼雙標與護短,吳良作為一個普通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普善法師,快趴下!」
吳良連忙衝上面嚎了一嗓子。
雖然普善法師站在他的對立面,並且他此前對方瓊的所作所為也並不怎麼認可,但吳良現在並沒有殺他的意思,免得此事向更加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
「什麼?」
普善法師也在下意識的躲避那個迎面飛來的鐵罐子。
可惜他的年紀略有些大,腿腳已經不太靈便,再加上那些侍衛禁兵為了給他讓路,已經提前讓到了一邊,此刻連個攙扶他的人都沒有。
只聽「砰」一聲。
因為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鐵罐子正正砸在了普善法師的胸口,幾斤重的鐵罐子加上幾斤的黑火藥,這重量直接便將他砸的仰面倒在了地上,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昏死過去。
偏偏普善法師還像是條件發射一般,一雙手順勢將那個鐵罐子抱在了懷中……
「跑!普善法師,快跑啊!」
吳良捂住耳朵,再次焦急大喊。
然而下一秒。
「轟——!」
火光沖天,整個王宮都在隨之震動,無數土塊簌簌掉落。
伴隨著一團蘑菇般的黑煙升向天空,普善大師已經不見了蹤跡,只餘下一堆濺射開來的殘肢碎肉。
並且不只是他,還有二十來名站位略近的侍衛禁兵亦是受到了罐子碎片與罐內石子的殃及,受了輕重不等的傷害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種罐子的殺傷力絕非後世的手榴彈與手雷可比。
畢竟後世的手榴彈與手雷可不會裝入好幾斤黑火藥,爆炸當量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啊——!」
「我的耳朵!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救命!」
還有不少侍衛禁兵也被震傷了耳朵,捂著流血不止的雙耳四處亂撞,瞬間失去了精銳部隊該有的樣子。
方才就算有夏哈甫將軍率領的守軍跑回來報信,他們對這「毀天滅地的力量」依舊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甚至心中還有一絲懷疑。
但現在,他們信了。
這的確是一種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在如此強大的力量面前,人類的力量不值一提,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甚至,就連身懷浩瀚佛法力量的普善法師,依舊無法抵擋……
「普善法師亡了!」
「快逃啊,扦泥城守不住了!」
「釋迦牟尼佛,我平日裡戒定慧,徹悟緣,雖未證得阿羅漢果,但請佛祖看在我虔誠向佛的份上,救我脫離苦海……」
「普善法師不是早已證得了阿羅漢果麼,怎會肉身毀滅,魔王竟如此強大?」
「……」
如果說吳良的鐵罐子摧毀了一些侍衛禁兵的肉體,那麼普善法師的死亡便是直接摧毀了他們的精神。
此刻他們哪裡還有一絲戰意,只覺得魔王降世扦泥城已到了末日,他們這些螻蟻在佛魔的戰爭之間,要麼虔誠的祈禱,要麼竭盡全力的逃跑,如此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這……」
吳良原本已經做好了一旦這些侍衛禁兵因為普善法師死亡而紅了眼找他拼命,便立刻率領瓬人軍且戰且退離開扦泥城的準備。
結果見到這副情景,他也有些無法確定此刻究竟是當進還是當退。
正在猶豫之際。
「為、為何……如此?」
阿普丘卻是一臉驚恐的望著吳良。
他也信奉小乘佛法,也將普善法師當做扦泥城內唯一證得了阿羅漢果的大師,這是普善法師此前傳遞給扦泥城所有信眾的信息。
阿羅漢含有殺賊、無生、應供等義,殺賊是殺盡煩惱之賊,無生是解脫生死不受後有,應供是應受天上人間的供養,是偉大的佛陀得法弟子修證最高的果位。
在小乘佛法的教義中,羅漢者皆已了脫生死,證入涅槃,住世間梵行少欲,戒德清淨,隨緣教化度眾。
因此,普善法師早已應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但不死不滅的普善法師,卻被吳良秒的只剩下了一堆殘肢碎肉。
這個殘酷的事實瞬間便擊潰了阿普丘的信仰,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卻又無法抹除自己的所見所聞。
信仰的瞬間崩塌,令阿普丘陷入了大腦宕機的狀態之中,他已經看不懂這個世界,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身處虛幻還是現實,更不確定吳良究竟是什麼身份……
與此同時。
「咣當——吱嘎!」
伴隨著土坡上的王宮傳來一陣響動,王宮的大門竟然不攻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