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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華佗本人就在面前,吳良自然要當面詢問一番。
當然,他也知道藥方這種東西向來都是醫者的不傳之秘,尤其是這種獨家秘方,更是不可能輕易交給他這麼一個才認識幾個時辰的人。
不過吳良也並非空手套白狼,無影燈就是他與華佗禮尚往來的禮物,除此之外,他不但會親自為華佗設計一套更加好用的手術工具,還打算再送他一套提煉高純度酒精的蒸餾工具,如此便可以更好的解決手術過程中的消毒問題。
然而在吳良希冀的目光中,華佗卻露出了一臉的茫然。
「雖然不知道吳太史在說些什麼,但天下若是真有這種奇藥,那麼開刀治病無疑會變得更加容易,接受這種治療方式的人也會變得更多。」
華佗如是說道。
「麻沸散啊。」
吳良以為華佗在故意裝傻,當即又給他提了個醒。
「麻什麼散?」
華佗的表情卻更加茫然。
「……」
吳良心中一沉,華佗該不會現在還沒有研製出「麻沸散」吧?
史書中雖然記載了「麻沸散」這種奇藥,但卻並沒有寫明華佗研製出此藥的具體時間,更並未寫明華佗在那些何時何地何人身上使用過「麻沸散」,吳良也無法根據史實逆推出「麻沸散」出現的時間段。
因此華佗現在究竟有沒有研製出「麻沸散」還真是不太好說……
「那五禽戲呢?」
如此想著,吳良又有些不甘心的道。
「五什麼戲?」
華佗再次愣住,臉上的迷惑表情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此刻吳良終於確信華佗可能真的還沒有研製出「麻沸散」了。
因為與「麻沸散」不同,「五禽戲」是華佗特意創編出來的一種健身操,旨在幫助人們預防疾病前身健體,雖然「五禽戲」也已經失傳了,但相傳華佗在許昌的時候,沒事便會在曠地上召集一些體弱多病的人使用「五禽戲」鍛鍊,由此可見他是真心希望將「五禽戲」推廣開來的。
因此華佗有理由不將「麻沸散」的事情如實到來,卻絕對不會故意隱瞞「五禽戲」的事情……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還沒有編創出來。
那麼「麻沸散」與「五禽戲」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現在還不太好說,不過八成與「扁鵲」的傳承有關,至少也是華佗得到了「扁鵲」的創城之後才研製與編創出來的。
「沒什麼,可能是我聽到的傳聞有誤,華神醫不必放在心上。」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吳良當即微微一笑將這個話題跳過,抬手指向那個藥人頭顱道,「事不宜遲,華神醫快請吧。」
……
見吳良不願再多說,華佗也沒有繼續追問,很快便全身心的投入了對那藥人頭顱的解剖工作。
瓬人軍眾人等人則靜靜的立於一旁圍觀。
與此同時,吳良還特意交代典韋手持手戟立於華佗身旁,此舉當然不是為了監視他,為了而是防止那藥人頭顱之中可能存在的東西忽然跳出來對他造成傷害,畢竟誰也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又是否具有攻擊性。
不得不說。
華佗雖然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是他的雙手卻比年輕人更加穩健。
並且從華佗的手法上便可看出他對人體結構的了解,雖然此刻他正在解剖一顆頭顱,但瓬人軍眾人卻有了一種庖丁解牛的既視感。
只見面對這顆除了外層皮肉幾乎比安全都被骨骼保護起來的頭顱,華佗每一刀下去都能夠極其精準的切入關節與骨縫之間,無論是可以活動的顎骨,還是脆弱細小的鼻骨,以及頭骨之間的縫隙接口……總之看似無懈可擊的頭骨,在他手中竟處處都是漏洞,幾乎不費什麼力氣便分離開來。
在這過程中,那分布在軟組織中的小洞亦是被他縱向切開,若是裡面果真藏有什麼東西,必定無處可躲。
終於。
「吳太史,有發現了,你快過來瞧瞧。」
在切開靠近腦組織的一處部位之後,華佗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回過身面色凝重來對吳良招起手來。
「什麼東西。」
吳良應了一聲走上前來。
「這裡。」
華佗並未直接上手,而是使用工具輕輕扒開剛剛切開的口子,指向幾乎嵌在軟組織上面的東西說道。
「這是……」
吳良凝神望去。
那是一團形似粟米粒的橢圓形東西,估摸著數量應該起碼得在數十個往上,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尤其是嵌在人體之內,自然而然的便給人帶來一種不適感。
定了定神,吳良並未妄自推斷,先是像華佗確認了一邊:「華神醫,你對人體研究頗深,看你的反應,這東西絕對不會是人體的某個器官吧?」
「不會。」
華佗極為肯定的道,「我此前解剖過數十具屍首,哪怕頭部患有疾病的病患屍首,腦袋裡面也絕沒有這種東西,這是我從未見過的異物。」
那這是什麼東西?
吳良隨即從華佗身邊的箱子中尋出了一個類似鑷子的工具,而後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粒「粟米」拔了下來,湊近了仔細查看。
這「粟米」的外殼乃是不透明的米色,僅僅通過肉眼觀察很難直接看到裡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