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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 ren xi——yi~~~」
……
沉寂在這一聲聲輕吟之中,吳良漸漸失了神。
前世今生他聽過的樂曲並不算少,但如此奇特的樂曲卻是絕無僅有。
通篇只有四個音,四個音不斷的重複吟唱,每一遍都是一個不同的意境,偏偏若是將這些不同的意境連貫去聽的話,又能夠腦補出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目前為止,吳良大膽推斷這應該是一個關於異地戀的故事。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這才是真正的神曲!
吳良在這方面究竟什麼水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以前他在聽一首歌曲的時候,如果沒有歌詞輔助,最多也就能夠聽出一首曲子是喜還是悲、是平和還是暴躁,根本就不可能體會到如此細膩而又複雜的情感,甚至腦補出了十分具體的畫面,這簡直不可思議。
吳良確定這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音樂造詣與理解有了長進,而是創作這首樂曲與吟唱之人已經達到了極為可怕的造詣,從而用自己的樂曲引發出他的共鳴與共情。
神曲!
真正的神曲!
還記得當初吳良曾在曹老闆家眷面前裝神弄鬼唱過的那首《忐忑》麼,那在後世便被稱為神曲,只不過這個稱呼多多少少有那麼點被網友戲謔的味道。
但就算是《忐忑》,其中的發音也絕對不只有四個。
hou ren xi yi
這首樂曲中就只有這麼四個意義不明的發音,便組成了一部令人回味無窮的愛情故事,當然,也可能未必便是愛情故事,一千個人眼中便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或許換了不同的人來聽這首樂曲,又會產生不同的感悟。
最重要的是,它一點都不聒噪,沒有絲毫的譁眾取寵,從頭到尾都似一個陷入愛情的少女在人耳邊輕輕訴說著自己藏於內心深處的秘密……
你會願意聽下去。
一直一直聽下去,隨著每一聲輕吟陷入不同的情境,仿佛正在身臨其境的觀看一部長卻不臭的電影。
但也就在吳良逐漸失神的過程中,那自屋子裡傳出的輕吟卻又戛然而止了。
「怎麼沒了?」
吳良回過神來,心中竟有些失落。
沒有手錶,他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站在原地聽了多久,想來應該有一會了吧,因為他手中那幾片沾了水用來清理鳥糞的落葉都已經快要幹了,早已冰涼的手腳還有那麼一點麻。
「察木王子他們應該也巡視的差不多了,該回來了吧?」
吳良心中想著,重新將那幾片落葉沾濕,而後快速將石桌上的那灘鳥糞清理了下來,而後又用乾淨的落葉在上面擦了幾遍,直到看不出痕跡位置。
也就在這個時候。
「劉能,清理完了沒有?清理完了就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院外傳來家僕頭子的聲音。
「來了來了。」
吳良應了一聲,最後看了甄宓的閨房一眼,搓著冰涼手跑出了院落。
這……會不會便是傳說中的「神調之術」了?
回去的路上,吳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民間傳說甄宓乃是外八行之一「神調門」的祖師爺,而所謂「神調」其實便是後世民間常說的「跳大繩」。
據說這種巫術的本質便是通過唱與跳的方式將「神明」或是「鬼怪」請上身來,從而達到驅邪、治病、祈福、還願,甚至是使得活人與亡者相見的目的。
這也正是吳良此次順路前來中山調查甄宓的主要原因。
而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調之術」的話……
吳良便又有理由懷疑,家僕們所說的甄宓年幼時頻繁發作的夜遊病恐怕並非是病,說不定便是因為甄宓具有特殊的通靈體質,以至於「神明」或是「鬼神」在睡夢中上了甄宓的身,而人們不知如何解釋這種狀況,甄宓又表示什麼都不記得,於是便只能用夜遊病來解釋。
「誒!」
如此想著,吳良用肘子捅了捅旁邊的察木王子,小聲問道,「你們方才可曾聽到過什麼奇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沒有啊。」
察木王子一臉疑惑。
若是如此,那輕吟的出現與消失應該便都具有一定的針對性,只是想教吳良一人聽到而已,因此才會在察木王子等人離開的時候才出現,等他們快回來的時候又戛然而止。
這……
吳良不由想起了甄宓白天在書房內對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有我在,你終有一天會再想起來!」
雖然不知道甄宓究竟想要他想起什麼來,但這樂曲會不會便是她給出的提示?
可這提示未免也太縹緲了一些吧?
跟隨眾人回到房內,躺在通鋪上裹著被子暖和身子,吳良的腦子裡面依舊在不斷的梳理著從「有才兄」那裡繼承來的記憶。
他無比確定,後世的他斷然不可能有任何記憶方面的疏漏,因為那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唯一可能出現疏漏的,便只能是「有才兄」的記憶。
但如此梳理了好幾遍,他也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更沒有絲毫疑似與這首樂曲有關的細節。
「hou ren xi——yi~~~」
沒有任何頭緒,吳良於是在心中默默的哼唱起了那首樂曲。
他的音樂造詣很是有限,根本不可能記住這首樂曲中那百轉千回的樂譜,就是模仿也未必便能模仿出其中的三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