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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于吉這個人,還是有那麼點神叨的,只是具體有多神叨,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此言差矣。」
見吳良聽過他的名字,于吉的眼睛頓時明亮一些,捋著幾乎及腰的鬍鬚微微搖頭笑道,「那書並非《太平經》,而是叫做《太平清領經》,另外此書也非老夫所著,乃是老夫機緣巧合之下自一出泉水秘境中偶得的神書。」
「喔,厲害了……」
吳良也知道,《太平經》其實是後世的叫法,他叫順口了而已。
至於到底是不是于吉所著,後世也是有兩種說法,一種認為他就是作者,一種則是于吉現在的說法。
但大部分歷史學家都傾向於第一種說法……
畢竟,後世的人真的很難相信天賜「神書」一說,這極有可能是于吉為了抬高自己與《太平清領經》身價編出來的一種說辭。
「聽我的傭僕稟報,老先生攔我去路,是因為有極為重要的事要說與我聽?請老先生不吝賜教。」
吳良又笑呵呵的說道。
「不錯。」
于吉點了點頭,說道,「昨日夜裡老夫占了一卦,得知有一位身懷機緣之人南下,今日便會經過此處,因此老夫早早在此處等候相見,方才見公子的人過來時,陣內泛起一層異於常人的氣息,因此將公子攔下求見一面加以驗證。」
「哦?驗證結果如何?」
吳良愣了愣,心中略顯驚奇,臉上卻面不改色的問道。
作為一名穿越者,他確實算得上是身懷機緣之人,至於身上是否有異於常人的氣息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自己是看不到的,難道有人能看到?
再至於南下,這就不用多說了。
瓬人軍自桐城南門而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這就真心沒什麼值得驚奇的地方了。
「如今一見,公子確是身懷機緣之人,並且有大機緣,老夫沒有攔錯人。」
于吉凝神看著他,神色鄭重的說道,「實不相瞞,公子乃是世間極少數的天命之人,未出生前姓名便已錄入了仙府的錄籍之中。」
「真的假的,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聽到這話,吳良又莫名有些想笑,腦中不自覺的閃過周星星電影裡的那個賣秘籍的老頭:你有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
「天命之人不能自知,尚需有得道之人提點。」
于吉又一副「沒錯兒,我說的得道之人就是我」的姿態揚了揚頭,一臉傲氣的說道,「公子雖是天命之人,但僅有天命尚且不夠,仍需擁有足夠的資質,並一心努力修行道學與行善積德,才有可能修成正果,得道升仙。」
「嘁……」
白菁菁剛好在這時走了過來,聽到于吉這一番話,當即不屑的撇了撇嘴。
就這個無賴?
哪怕他真是天命之人,哪怕真有逆天資質,哪怕真一心修行學道,哪怕真每天施粥救人,之前缺掉的德也絕對不可能補的回來,別想啦!
吳良自然知道白菁菁這一聲「嘁」是什麼意思,對此也表示認同,於是便又笑著說道:「老先生如果就是要對我說這些的話,拿恐怕就找錯人了,不瞞老先生說,我其實是一隻流落世間的孤魂野鬼,成什麼都肯定成不了仙。」
別覺得于吉這番說辭過於低級。
其實他所說的就是《太平清領經》的教義,主要記載於「仙鬼篇」中。
而且現在的人還就相信這套說辭,從皇帝到百姓都有一顆得道成仙的心,否則張角又怎能借傳道之名發起聲勢浩大的「黃巾軍」起義?
只不過吳良是熟知歷史的人,知道那些一心求仙試圖長生不死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也對許多現在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從三觀上便已經碾壓了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而已。
「……」
于吉自是沒有想到吳良會這麼說,如此停頓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強求,不過你我今日相見便是有緣,老夫尚有一事需提醒公子結此善緣。」
「哦?請老先生直說。」
吳良直了直身子,「認真」的問道。
「老夫來之前也為公子占了一卦,卦象竟顯示為凶,因此老夫斷言公子此行南下恐怕要遭遇以些劫難,請公子一路上務必小心行事,尤其注意有水的地方。」
于吉微微皺眉鄭重說道。
「?」
吳良又是一愣。
這是傳道不成又準備玩算命那一套了?
於是吳良並未接住于吉的話,而是想了想將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老先生,我此前倒讀過《太平清領經》,不可否認這確實一部涉獵極廣的神書,其中記載了辟穀、食氣、服藥、養性、返神、房中、針灸、占卜、堪輿、禁忌等諸般方術,著實令人驚奇,老先生即是這部神書的發現者,想必定是掌握了其中精髓吧?」
「雖未必全部掌握,卻也已通曉其理。」
于吉不知吳良忽然這麼問用意何在,因此並未將話說得太滿。
「那麼,堪輿之術老先生掌握的如何?」
吳良又問。
堪輿。
堪,天道也;
輿,地道也。
合在一起就是後世所說的風水術,即是用來勘探住宅與陰宅的觀測之術。
若是吳良能夠得到一個擅長堪輿之術的人才,那麼今後在發掘不為後世所知的陵墓時,定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