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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這種宅子的人,難道還能昧下你家的盆不成?回頭差人給你送去便是!」
尹健又道。
「這……是。」
傭人想想也是,這才無奈出了宅子。
尹健回頭見吳良仍看著一盆的粗鹽出神,以為他還在為之前的事氣惱,便又開口勸道,「有才兄弟,這鹽的賣相是不怎麼樣,不過也能將就著吃,我已經吃了二十幾年,也吃……沒吃出什麼事。」
尹健原本想說「吃不死人」,但這話既不吉利又不好聽,臨了便又改了口。
是吃不死人。
吳良承認尹健的說法,漢代雖然還沒有發展出唐朝的「五步製鹽法」,也沒有掌握提存技術,但這些鹽好歹也經過了煮製,並非原始鹽礦。
否則,漢朝的老百姓早就被害死的差不多了,群雄諸侯還拿什麼打仗?
但也只是一下子吃不死人而已……
這些粗鹽裡面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太多,有些不好的東西吃的不多,短時間內雖不會致命,但在身體裡面積累的多了,開始發作的時候便可瞬間取人性命。
吳良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自然是希望自己活得越久越好。
所以該講究的地方,還是得講究起來。
「典伍長,你過來一下唄。」
如此想著,吳良站起身來沖正在忙活的典韋招了招手。
「什麼事?」
典韋連忙走過來問道。
剛才尹健回來的時候,典韋就留意到了最後送進來的那一整車生肉與活雞活鴨,再加上看過這座宅子的規模,心中揣測吳良身份的同時,已經確信吳良沒有騙他,今晚他真的可以大飽口福了。
也是因此,典韋自然不敢再對吳良有小覷之心,言語與行為都略微拘謹了一些。
吳良則沖典韋笑了笑,問道:「這些鹽塊你能不能捏碎?」
「多碎?」
典韋問道。
「能多碎就多碎,最好碎如齏粉。」
吳良道。
院子裡沒有磨,只能將典韋當做磨了,正好藉此機會更為直觀的了解一下典韋的怪力。
「那能不能先預支一碗,不,三碗酒,喝了酒才好使力氣。」
典韋扭頭看向了一起送來的兩個未開封的大酒罈子,喉嚨涌動了一下,眼中閃爍著期盼的光芒。
「請。」
吳良點頭。
典韋一聽便喜上眉梢,壯碩的身子瞬間變得輕巧了許多,兩三步來到酒罈子前面,輕輕一拍彈飛泥封,拿起旁邊的一隻新碗在衣服上胡亂蹭了兩下,便探入壇中舀起酒來。
「咕咚咕咚咕咚……」
三碗酒眨眼下肚,典韋雖意猶未盡,但也恪守本分,有些不舍的放下酒碗重新回來,從鹽鐵盆中拿起一個拳頭大小的鹽塊。
只聽「砰」的一聲脆響,而不是「咔嚓」一聲。
那鹽塊竟瞬間化作粉末,細沙的雜色粉末自典韋指縫間流了出來。
「牛!」
看到這一幕,吳良都忍不住拍了下手,大聲叫好。
不愧是我看中的名將,典韋我必收入麾下,誰來了也不好使!
「嗷……」
陳金水等人,也是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大大的「O」型,仿佛剛剛吞下了一顆鵝蛋,半天無法合攏。
……
接下來事情就變的簡單多了。
吳良吩咐典韋將盆內粗鹽全部捏碎,自己則帶了把剪刀去了庫房,裁下好幾塊麻布拿了出來,疊為四層將其罩在一口大缸上。
而後坐在一旁耐心等待典韋碎鹽。
「這……有才兄弟,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陳金水等人自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奇怪的問道。
「煮鹽。」
吳良笑道。
「煮鹽?」
陳金水等人面面相覷。
這鐵盆里裝的不就是鹽麼?
這些傢伙都是普通百姓,連製作粗鹽的過程都沒見過,自然不明白吳良此話何意。
而且不只是他們,就算是從事鹽業的鹽行,現在用的也還是比較落後的四步煮鹽法,所謂精鹽不過只是將裡面一些比較明顯的雜質過濾掉了而已,並不能真正起到「提純」的作用。
一直到了唐朝初期,才出現了具有「提純」效果的五步產鹽法。
因此哪怕是那些所謂士族吃的「精鹽」,其實也不過是表面上看起來略微乾淨一些的粗鹽罷了,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第四十章 鹽不應該是黃色的麼?
而現在,因為條件有限……
好吧,攤牌了,不裝了!
就是當初化學沒好好學,後來又選了文科,化學課基本都在網吧里上的,行了吧!
因此,吳良沒辦法搞出當初做粗鹽提純實驗時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化學試劑,於是便計劃使用唐初出現便一直沿用了1300多年的「五步產鹽法」,對這些粗鹽進行提純。
不過看陳金水等人的樣子,吳良知道與他們說了也是白說,索性便沒有繼續科普。
不久之後。
典韋終於將鹽鐵盆內的幾十斤粗鹽全部捏碎。
吳良沒有足夠大的容器,沒辦法將這些粗鹽粉用水全部充分溶解。
於是便只從其中取了5斤左右,放入另外一口大缸中,而後又叫陳金水等人打些水來,一邊將那口放了粗鹽粉的大缸注滿一邊攪拌,使得那些鹽粉快速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