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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聞言已是面露疑色,質詢的望向郗儉。
其餘眾人亦是側目看了過去,等待郗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至少得先證明他辟穀時所含的棗核與吳良所說的「蒸丹小餌」毫無關係。
「……」
郗儉此刻眼神已經開始閃躲,可現在他已是騎虎難下,若是當著曹丕的面承認自己是個騙子,曹丕絕不會反過他,曹老闆更加不會放過他,因此只能死撐到底,怒視著吳良說道:「你口中的『蒸丹小餌』我從未聽過,我這辟穀之術乃是師承於一位隱世高人留下的古籍,不分日夜修煉數十載才有如此境界!」
「既然如此,可否請郗仙師將辟穀時所含的棗核送我一粒?」
吳良依舊笑道。
「只是普通的棗核,我辟穀時隨便取一粒罷了,哪會隨時帶在身上?」
郗儉瞪眼說道。
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同時注意到,郗儉的鬢角正有一滴豆大的汗珠悄然劃落,饒是這個傢伙心理素質再好,此刻被吳良騎臉揭穿,內心也斷然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必是慌得一批。
若是再看的仔細一些,還會發現他那藏於長跑中的雙腿也在微微顫抖,連帶著長袍的下擺也出現了輕微的波動……
「是麼?」
吳良上下打量著郗儉,接著又咧嘴笑道,「我還聽說,那『蒸丹小餌』因體積很小便於攜帶,因此時常被縫在衣裳的夾層之中……」
話剛說了一半。
「住嘴!」
郗儉忽然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失態的大吼起來,指著吳良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廝休要再胡說八道!!!我已經說過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蒸丹小餌』究竟是什麼東西!你要比試辟穀術便比,不敢比便痛快服輸,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
堂內眾人都被郗儉的忽然失態嚇了一跳,一時間竟鴉雀無聲,所以的目光都匯聚於郗儉一身,卻只能聽到他一個人那沉重的喘息聲。
片刻之後。
「二公子,郗仙師果然不同凡響,我甘拜下風。」
還是吳良率先打破了這片寂靜,主動拱手對曹丕說道。
「……」
然而此刻曹丕的臉上卻是一陣紅一陣白,看不到任何喜色。
如此沉默了片刻,曹丕的話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還禮說道:「姐夫遠道歸來,想來定是人困馬乏,我今日前來拜訪,見到姐夫身體安康已經放下心來,姐夫還是先好好歇息吧,我改日再來拜訪。」
「恭送二公子。」
吳良躬身說道。
「嗯。」
曹丕撫了撫衣袖,便頭也不回的向堂外走去,走路的姿態雖然依舊昂首闊步,但看起來總是顯得有那麼些狼狽。
曹純也向吳良施了一禮,帶著幾名仙師與虎豹騎兵士亦是快步跟了上去。
唯有郗儉一人怔怔的立在原地,神色中儘是絕望,卻又怨恨的盯著吳良,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他現在只希望自己長了一對翅膀,能夠騰空而起飛向城外,而不是跟隨曹丕等人一同回去。
「郗仙師,你還在等什麼?」
曹純回頭看向了他,目光中寒意縱橫。
「來、來了。」
郗儉抬起腳來,腳步卻有些踉蹌,險些腿一軟摔倒在地。
好在幾名虎豹騎兵士還算機靈,回身便將其穩穩架住,帶著一同向堂外行去。
……
如此待曹丕等人離開吳府之後,客堂內的瓬人軍眾人卻並未散去。
「公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于吉率先問出了瓬人軍眾人心中最關心的問題。
曹丕的來者不善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根本不需要進行討論。
而曹丕的背後便是曹老闆,這同樣也表現出了曹老闆的意志,曹老闆肯定要對瓬人軍動手了……
眼下才過了這一關,緊接著需要面對的便是瓬人軍眾人的去留問題。
兩天之後,曹丕前往瓬人軍駐地行接管之事時,吳良又該如何是好呢?
不服從接管,那便是可能被劃為叛軍。
可服從接管,瓬人軍眾人便要陷入更大的危機,迎來滅頂之災。
此事若是換在其他人身上,瓬人軍眾人的內心只怕已經出現了不小的動搖。
畢竟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站在吳良的角度,選擇服從曹老闆自是更加符合他的個人利益,因為曹老闆並不打算動他,反倒給他升了職。
九卿之首、侯爵、贅婿,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而吳良若是不願服從,那麼曹老闆給了他這一切,亦可以隨時收回,他極有可能一夜之間便一無所有。
面對這樣的考驗,吳良會如何抉擇呢?
瓬人軍眾人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在考慮過後,他們依舊對吳良充滿了信心,一點都不擔心吳良會為了官職與權勢致他們於不顧,只是不知吳良接下來究竟有何打算。
「我們需要一些準備的時間。」
吳良沉吟著說道,「方才我之所以一改以往作風,與曹丕針鋒相對,便是在為我們爭取準備的時間。」
「可後天就是明公在手諭中留給瓬人軍的最後期限了,屆時曹丕前去接管,公子打算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