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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之內自是誰也不好說什麼,難道說呂布殺董卓殺的不對?
若是這麼說可就成了董卓同黨,成了朝廷的逆賊。
但這一次,若是照曹老闆這麼做。
呂布不但屢次弒父,還弒君篡位,這可比當年董卓做的事情更加十惡不赦,偏偏如今安邑城內還只有曹老闆與呂布雙方的人馬,呂布想要找個證人恐怕都不好找,屆時他自是百口莫辯,無異於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獻帝一死,自是也遂了袁紹的願。
袁紹亦是個野心家,他是要辦大事的人,必定會以此為藉口攻伐呂布,並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只要他能夠殺了呂布,便是捍衛皇權的頭號功臣,天下無不歸心。
屆時他只需在耍些小手段,令原本就已經燈枯油盡的劉氏宗親中找不出一個有資格繼承大統的接班人來,那麼他袁紹便可順理成章的成立臨時朝廷……
好一招毒計!
曹老闆哪怕不小心著了呂布的道,黃泉之下依舊能夠輕易將他拉下來墊背,不知呂布因此到了窮途末路時將會作何感想?
而對於曹老闆而言。
他若非死不可,無緣爭霸天下,自然也不可能令仇者快,相反袁紹現在再怎麼樣也曾是曹老闆的髮小,曹老闆便是為他做了嫁衣,也絕對要比便宜了呂布心裡能略微舒服一些……
「嗯?」
曹老闆以為吳良沒聽清楚,蹙眉碰了碰他。
「明公此計甚絕,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吳良連忙應道。
「只是還將你連累了進來,你此前常說不喜戰事,可最終恐怕還是不能置身事外。」
曹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頗為感慨的說道。
「明公不必多言,覆巢之下無完卵,天下如此動盪,豈是我一句不喜戰事便可避開的麼?或許這也是我的命數罷。」
吳良苦笑了一聲。
這話似是在對曹老闆言說,卻又似是在對自己言說。
……
曹軍退卻。
「陷陣營」則選擇了跟進。
這再一次證明合圍之勢正在形成,「陷陣營」此舉亦是在不斷壓縮曹軍的行動空間。
畢竟「陷陣營」作為重甲步兵團,做擅長的乃是陣地戰與攻堅戰,而不是現在這樣的追擊戰,他們拖著沉重的甲冑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輕甲護衛軍。
事實也確實如此。
兩者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拉開,只是尚未完全擺脫。
如此你追我趕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
曹軍眾人早有預料卻又最不想遇到的情況終於還是出現了,又一支千人軍陣自南方而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而且率領這支叛軍的亦是吳良最不想見到的將領——張遼。
「靠……」
前張遼後高順,如此高規格的待遇令吳良受寵若驚,亦可以看得出呂布的決心,他不但要殺曹老闆,還要速戰速決。
看來已經不可能再拖延了。
吳良默默的靠近了裝有黑火藥銅罐的馬車,並將瓬人軍兵士也悄悄的叫了過去。
不是他瞧不起曹老闆的護衛軍,也不是瞧不起曹昂與曹稟,而是張遼與高順實在太過強大,不得不正視他們的實力。
至於此前悄然隱入城內的曹純。
吳良已經不打算等待他的消息了,他再強大也不過只帶了百餘名兵士,哪怕繞敵背後背刺,面對高順與張遼恐怕也很難討得什麼便宜。
「曹使君,如今你大勢已去,還是趁早降了吧,否則衝殺起來刀槍無眼,非但你麾下的那些兵士多有傷亡,就連你恐怕也難以獨善其身。」
張遼倒不似高順那般沉默,雙方距離還有五十丈遠的時候,他便已經隔空向曹老闆這邊大聲喊了起來。
「張太守,我從未虧待於你,待那呂布亦是視如己出,爾等何故如此?」
曹老闆撥開前面的兵士,主動走到陣前大聲質問。
「末將只不過是奉命行事,這個問題曹使君恐怕還需親自去問呂將軍,而我則只管將你『護送』到呂將軍面前。」
張遼面無表情的道。
「呂布無英奇之略,又輕狡反覆唯利是視,這樣的人就算偶爾得志,卻絕不可能成就大事,張太守應該不曾忘記曾對你有知遇之恩的丁建陽(丁原)吧,他死於呂布的背叛,張太守事後卻追隨呂布,難道就不怕壞了名譽?」
曹老闆又問。
「曹使君!」
張遼亦是忽然提高了調門,「我只在多問你一句,你降還是不降?若降,便命你麾下兵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若不肯降,我便下令攻殺,開弓沒有回頭箭!」
「……」
吳良與瓬人軍眾人見狀已經人手一個銅罐,如今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吳良不敢再繼續靜觀其變,一旦開戰他便要先下手為強。
而就在這個時候。
「殺!!!」
高順所部後方極為突兀的傳來一陣喊殺。
這喊殺聲並不十分雄壯,一聽便可聽出人數不太多,但傳來的馬蹄之聲卻是極為沉重,甚至站在吳良的位置都能夠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傳來輕微的震動。
與此同時。
伴隨著一陣金鐵交鋒之聲,高順身後那堅不可摧的「陷陣營」竟出現了騷亂,同時還伴隨著許多人的痛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