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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有才兄」的字,這個吳良很喜歡的「有才」二字。
則其實是「有才兄」自己給自己起的,為的只是在戰友們面前吹牛的時候更有排面,然而實際上根本沒人拿他當回事。
再加上「有才兄」的父母家人死的都很早,從小他便是個孤兒,哪怕鄉里有人認識他,也只知道他的乳名叫做「阿彘」,提起「吳良」來就沒人知道究竟是誰了,自然也打聽不出什麼來。
「阿彘」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小豬的意思。
這時候也講究一個賤名好養活的說法,不只是民間,便是皇親國戚亦是如此。
就比如曹老闆,他的乳名便叫做「阿瞞」。
再比如漢武帝劉徹,他的乳名很多人都想像不到,其實與吳良的乳名有些類似,竟是叫做「彘兒」,也是小豬的意思,只是「彘兒」要比「阿彘」聽起來更加寵愛一些,這也就是現在乃是東漢,若是放在西漢,「彘」這個字一定會成為「諱」字,不是誰想用就可以用的。
只不過小時候的乳名長大了之後便不再叫了,尤其是那些大人物的乳名,亂叫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許攸就是一個鮮血淋漓的例子。
這個傢伙年輕時與曹老闆、袁紹交好,官渡之戰前夕他本在輔佐袁紹,後因一些事情最終反叛袁紹投奔曹老闆,向曹老闆獻火燒烏巢之計,在官渡之戰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可惜在這之後,許攸自恃功高又仗著與曹老闆年輕時便有交情,不分場合口出狂言,稱呼曹老闆的小名「阿瞞」,然後……卒。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丁夫人已是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想不到這一打聽,竟還打聽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原本我還以為吳將軍是個老實人,真是教人刮目相看啊。」
「???」
聽了這番話,吳良終於有些心慌了。
到底是打聽出了什麼事啊,不應該啊,我就是「有才兄」,「有才兄」就是我,我擁有「有才兄」的所有記憶,真心不知道有什麼不得了的事啊!
等等!
丁夫人一定是在詐我!
倘若丁夫人真打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曹老闆那邊一定也早收到了消息,又怎會毫無反應?
況且,倘若真有什麼事情,丁夫人又怎能等到自己送上門來的時候再說?
甚至如果不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丁夫人恐怕仍舊沒有說的意思呢,以她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如此沉得住氣,畢竟這可是關乎曹旎終身幸福的事情……
好在剛才吳良雖然心慌了那麼一下,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毫無變化。
如今想到這茬,吳良已是逐漸冷靜了下來,臉上隨即露出一臉委屈說道:「末將此前所言皆是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妄言,丁夫人若是打聽到了不一樣的事情,只怕是打聽錯了人吧,此事可開不得玩笑,請丁夫人務必明斷。」
「如此說來,還是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丁夫人杏眼一瞪,接著對身邊侍女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把東西拿上來給他瞧瞧,我倒要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諾。」
兩名侍女應了一聲便去了後堂。
「……」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冷靜下來的吳良頓時又忐忑起來,背心都冒出了冷汗。
難道真有什麼我與「有才兄」都遺忘掉了的事情不成?
可還是不應該啊……
就「有才兄」那身世,就算真遺忘了什麼,也絕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哪裡值得丁夫人如此大張旗鼓?
說話之間。
兩名侍女又端著兩個木製托盤走了上來。
而木製托盤中,裝著的則是總是十多卷裝訂好的簡牘。
這究竟是……
吳良整個人都麻了。
這是哪裡來的簡牘?
簡牘中又究竟寫有什麼東西?
「有才兄」的父母不但死的早,而且大字不識一籮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甚至就連「有才兄」自己都不確定父母給他起的名字中的「良」字,究竟是「良善」的「良」,還是「梁木」的「梁」,只是因為「良」字比較簡單易寫,才在被黑山軍強征入伍的時候,由負責登記入冊的書記幫忙挑了這個「良」字。
丁夫人又是從哪找來的這麼一堆簡牘,確定是與自己有關的東西?
「好好瞧瞧吧,莫要再狡辯了!」
丁夫人示意侍女將兩個托盤都擺放在了吳良面前,而後又用眼神示意他拿起圖片中的簡牘查看。
吳良也是此時才看清楚寫在簡牘最外面的幾個大字——《吳氏家譜》。
「家譜?」
吳良抬頭詫異的看了丁夫人一眼,而後拿起最前面的一卷看去。
家譜開頭祖宗位置的名字寫道:吳氏,名起,字子夏,祖籍衛國左氏。
「吳起?」
吳良微微愣住,再次詫異的看了丁夫人一眼。
據他所知,衛國左氏乃是現如今的兗州濟陰郡定陶縣,而「衛國左氏」這個稱呼,則至少應該是秦朝以前的稱呼。
至於「吳起」這個名字……
他倒是想起了一個戰國初期的大人物,此人曾指揮魯國軍隊大勝齊國,又指揮魏國軍隊大勝秦國,魏國鼎鼎有名的精銳軍隊「魏武卒」便是他創建訓練而來,區區五萬兵馬便可破秦軍五十萬,「與諸侯大戰七十六,全勝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