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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大禹後來可是做了天子的。
既然做了天子,面對起到如此作用的大功臣,還是這樣一位甚至就連大禹都將其視作「天人」的異士,自然免不了大加封賞,更少不了載入史冊。
可是這樣一個人,最終卻是寂寂無名。
該不會……
吳良想到了一種可能——功高蓋主!
難道因為此人的功勞太過卓越,以至於大禹怕他功高蓋主,於是便抹除並獨占了此人的所有功勞,還將此人也一併抹除了麼?
這是許多開國皇帝時常會做的事情,史書中相關的記載並不少見。
帶著這樣的猜測,吳良下意識的追問道:「後來呢,如此能人為何沒有出現在史書中,此事也並未流傳下來?」
「這便要說到這件事中最古怪的地方了!」
甄宓此刻亦是微微蹙起了眉頭,語氣神秘的道,「文命在此人的協助下含辛茹苦一十三年,甚至連我生子時都不曾回家看望,終於將九河水患成功消除,可當文命受了舜帝封賞,回到家中之後,有一日我無意問起此人的下落,文命竟對此人毫無印象,就好像從未見過這個人,甚至連聽都不曾聽過一般。」
「我心中不解,於是向當初跟隨文命治水的其他工匠打聽。」
「哪知那些工匠竟也都說從未見過此人,聽都不曾聽過此人,我自幼便會些巫法,自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於是我便暗中對文命與這些人使了些手段驗證他們是否對我說謊。」
「結果一試之下,卻只能證明所有人所言都並非虛言!」
「這令我大惑不解,我曾親眼見過文命與此人談論治水事宜,也曾親眼見過那些參與治水的工匠亦是與此人談笑風生,我絕不會看錯!」
「可是為何帶頭來卻只有我記得這個喚作『參』的人。」
「而包括在文命在內的所有人卻像是被抹除了關於此人的記憶一般,任誰也不記得此人一絲一毫?」
「或許是因為他們皆是人,而我是九尾妖狐,我與他們不同?」
「……」
再聽到此處,吳良心中亦是皺起了眉頭,心中驚疑不已。
甄宓剛才的這番講述,貌似可以排除那個叫做「參」的人因為功高蓋主被大禹私下處理掉的可能性了吧?
可這無疑又給整件事情蒙上了一層玄幻的面紗。
抹除記憶?
這是吳良在後世的科幻或影視作品中才見過的事情,並且這些事情一定是被幻想出來的,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手段與器械。
何況還是規模頗大的群體失憶……
不過人類的大腦確實存在許多未解之謎,也的確是會失憶的。
醫學中便有許多人類頭部受到重擊導致失憶的案例,也有一些人因為心理原因或是情感問題導致部分失憶的案例,只是那種有計劃有目的的失憶事件卻並不存在。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聽了這些事情也覺得很古怪吧?」
甄宓看著吳良的臉,卻又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我也不瞞你,這件事其實已經困擾了我數千年,雖然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想起,但卻印象深刻到永遠都無法忘記,因為這是我此生唯一一件無法想通的事情。」
「直到剛才,我看到這柄法杖,在這柄法杖上覺察到了與那個喚作『參』的人一模一樣的特殊氣息,我才猛然想起了一種就連我也不曾見過、只在很小的時候聽塗山氏祖先極為含糊的提到過的早已失傳的遠古巫法。」
「雖然我還是無法確定文命與那些工匠被抹除的記憶與這遠古巫法是否有關。」
「但許多細節卻表明,兩者應是有著一些必然的聯繫……」
「嗯。」
吳良凝神點了點頭,接著甄宓的話茬說道,「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首先,這處秘境建造完成的時間與大禹治水時間不過是前後腳,因此從時間線上來說,兩者其實是可能存在一些關聯的;」
「其次,大禹的父親『鯀』與這處秘境亦是有著最為直接的關係,並且這裡還發現了『鯀』的木杖,而你又說這柄木杖與那個叫做『參』的人散發著一模一樣的特殊氣息,這是一個值得推敲的共通之處,同樣也是一個疑點;」
「再次,那個叫做『參』的人對治水之事極為關心,在那個交通閉塞的時代,對九河的了解又遠超常人,他的身份的確值得推敲,尤其是後來的所有人都被抹除了與他有關的記憶的事情,這更是一件怪事。」
「所以……」
「我很好奇,你說的遠古巫法究竟是什麼?」
第六百零九章 屍解仙
「屍解法!」
甄宓目光深沉的給出了答案。
「屍解法?」
對於這個甄宓言明早在上古唐虞之前便已失傳的遠古巫法,吳良聽起來竟十分耳熟。
這其實是後世道教中的一種成仙之法,最早發現於魏晉時期葛洪撰寫的《抱朴子》中,南朝宋時期的史料巨著《後漢書》中也曾有所提及。
而《抱朴子》的作者葛洪,正是左慈唯一的弟子葛玄的從孫!
在《抱朴子》中,仙人被分為了三等,即天仙、地仙與屍解仙。
葛洪表示凡人也是可以通過學習與修煉成仙的,天仙與地仙雖遙不可及,但人們在修煉得道之後還可以通過一種捷徑成為「屍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