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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還是瓬人軍根本就沒有祭出更加厲害的「含沙射影」,便已經形成了單方面屠殺的局面。
這一次,這些村民真心踢上了鐵板。
不,是鐵板中的鐵板,鋼板!
此刻這些村民終於感受到了那些被害者的絕望,在這個遠離城鎮的村落中,他們便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更不會有人來搭救他們。
……
不到凌晨,這場屠殺便已經畫上了句號。
瓬人軍一邊回收箭失,一邊將村民們的屍首堆積了起來。
吳良是個講究人,心知將這些屍首扔在這裡可能會引發瘟疫,因此決定堆起來一把火將燒了了事。
其實這一次瓬人軍並沒有做到趕盡殺絕。
終究還是有一小部分村民趁著夜色跑進了附近的山野樹林之中,瓬人軍初來乍到對這裡的地形地勢不太了解,因此沒有貿然追擊。
「公子,有些房屋中還留了一些無法行動的老者與襁褓中的嬰兒,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楊萬里來到吳良身邊報導。
這的確是個問題。
這些無法行動的老者與襁褓中的嬰兒顯然無法參與這些事情,尤其是那些襁褓中的嬰兒,他們更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跑了幾十個人麼?」
如此沉吟片刻,吳良道,「由他們自生自滅吧,若是那跑了的幾十個人待我們離開之後還會回贍養他們,那便是他們命不該絕,如若不然……他們既然生在這樣的家裡,平日的吃穿之物必定沾了人血,那便是享了不該享的福,如今去受不該受的苦亦是他們的命數,怨不得旁人。」
第八百一十八章 最後期限
不久之後,三門村村口燃起了一堆大火,空氣中飄散著燒焦的烤肉味道。
而瓬人軍則收拾好了行裝,趁著夜色不緊不慢的出了村子,一路向東邊行去。
如此走出十里地之後,卻又兜了個圈折返回來,從另一個方向徑直去向了村民們此前提到過的那座扁鵲衣冠冢。
這麼做自然是為了避人耳目。
但卻並非擔心那些逃走的村民回來報復,也不是擔心那些村民前往附近的府衙報官,這世道府衙早已形同虛設,法律與政令更是廢紙一張,有兵權的人才有話語權,此前那些村民殘害過往商旅沒有人管,如今瓬人軍屠了村子自然也不會有人管。
因此如此避人耳目,只是吳良與瓬人軍的習慣,他們從來不會在外人的注視下行事。
如此到了寅時。
吳良與瓬人軍已經在一處山窪之中紮營,此地正好與三門村隔了一座小山崗,與扁鵲衣冠冢的距離又更近一些。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吳良自然也不必再在意那些村民們的眼光,決定對扁鵲衣冠冢展開正式的發掘,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穫。
不過考慮到瓬人軍眾人折騰了一夜,此刻已是人疲馬乏,再加上此前不曾前來此處提前勘察地形地勢,夜裡貿然行事容易做無用功。
因此發掘工作並未連夜進行,而是先教眾人好生歇息,養足了精神待天亮之後再有所行動。
至於那個被瓬人軍救下的婦人與嬰兒,此刻也暫時留在了軍中。
如今她這孤兒寡母,就算僥倖逃出了三門村村民的魔爪,倘若無法尋得庇護,就算不被餓死累死,恐怕也會很快成為其他人的獵物,同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幫人幫到底吧。
看在那個嬰兒的份上,吳良覺得可以帶上她,之後返回陳留時再將她安排在庸丘自食其力,這或許已經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當然,這還要看婦人自己的想法,畢竟那嬰兒其實也是村民留下的孽種,又或許婦人還有其他的去處。
「先說說你的情況。」
將婦人叫到一邊,吳良開口說道。
「回公子的話,小女子名為丘蓮,與君子本是泉州人士,因近幾年袁紹與公孫瓚不和,大約去年此時,夫君擔心雙方戰亂恐怕波及我們,於是決定攜帶家產遷往青州東來投奔親屬,不想行至此處卻遭遇不測,非但攜帶的家產皆被這些人奪取,就連性命也不曾保住,只有小女子一人苟活至今……」
話至此處,婦人已是泣不成聲,不願再回顧這一年以來的悲慘遭遇。
吳良只需知道事情的始末即可,自然也不會刨根問底,如此待婦人哭聲小了一些才接著問道:「即是前往青州東來投奔親屬,你現在可還能與親屬聯繫的上,又或是清楚親屬如今情況如何,可以一人前往?」
「這……」
婦人頓時面露難色,又自苦的掉下眼淚。
「不要誤會,我倒不是要趕你走,只是如今我尚有要事在身,若你要前往青州東來投奔親屬,我實在無法分身護送,你與我們只有在這裡分道揚鑣。」
吳良說道。
「那遠在東來的親屬只與我那君子相熟,若是只我一人前去,只怕未必願意接納,何況……」
婦人看向了不遠處被白菁菁抱著已經進入夢鄉的嬰兒,眸子中浮現出極為複雜的神色,如此停頓片刻之後才道,「何況帶著這個孩子,我亦不知該如何與他們解釋。」
很顯然,婦人雖然心知這孩子是仇家留下的孽種,但到底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終歸還是無法狠心割捨。
但若是帶著這個孩子,莫說是君子家的親屬,便是自己的娘家也未必能夠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