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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吳良又快速回過頭去,露出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笑容,笑眯眯的說道:「早聽過二王子的鼎鼎大名,可惜一直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想不到竟在這裡見著了……可惜今日不太趕巧,我等正要出城辦事,實在脫不開身,不如等哪天得了空,我再親自上門拜會,告辭。」
說完這番客套話,吳良也不等察木王子答應,扭頭便帶著瓬人軍眾人向城門外走去。
跟一個腦袋有問題的人,真心沒什麼好交流的,不能打不能罵,一不小心還要被戴上一個欺負殘障人士的道德高帽,別被他纏上才是正事。
結果吳良想痛痛快快的走。
察木王子卻立刻急了,連忙又快步追了上來,上趕著問道:「唉唉唉,等一下嘛!閣下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我方才為何要隱瞞身份接近你們麼?」
「那麼這究竟是為何呢?」
吳良一邊相當敷衍的答著話,一邊與瓬人軍眾人加快了腳步。
出了城他們就立刻上馬,而後策馬奔騰甩掉這個傢伙應該不成問題,畢竟這傢伙可不像他們一樣牽著馬,兩條腿又如何跑得過馬匹。
「因為你們來自道法繁盛的大漢,你們還掌握著毀天滅地的神秘力量,另外你們似乎對權勢與錢財並不怎麼感興趣,因此我懷疑你們皆是修成了道法的方士!」
察木王子一路小跑著緊緊跟在吳良等人身後,言辭鑿鑿的道,「另外,對於你們掌握的這種毀天滅地的神秘力量,應該也來源於道法吧,我曾在來自中原的方術古籍中看到過丹爐崩壞傷人的事件記載,那便於你們掌握的神秘力量極為相似,所以我應該沒有猜錯吧,你們一定是修成了道法的方士吧?」
「!?」
聽到這裡,吳良猛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了察木王子。
火藥的發明,的確與天朝方士的煉丹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而煉丹術也的確與天朝的道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知道其中原理的人還沒有生下來。
而察木王子剛剛說出的這番話,便已經無限接近了火藥的真相,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種想法具備了十分超前的洞察力與想像力。
所以,吳良認為有必要考量一下這個腦袋有問題的察木王子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或許他的腦袋未必便真有問題。
正所謂「領先一步是天才,領先兩步是瘋子」,或許正是因為此人擁有了遠超這個時代的思想與見地,才沒有辦法得到人們的理解,才會被認為腦袋……有問題。
另外。
他現在還不想令黑火藥提前現世,也完全沒有將其交給曹老闆的想法,因為這是他留給自己的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哪怕幫助曹老闆儘快終結這個亂世,對他的考古工作可能存在一些促進的作用,並且看起來對深受戰亂之苦的百姓亦有好處,他也斷然不會這麼做。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其實這亂世是否能夠終結,對於百姓而言,境遇其實並無太大的改變,尤其是在這種還將延續近兩千年的封建制度之下,唯一改變的只有統治階級的姓氏而已。
吳良沒有這個野心,也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其實他什麼都改變不了,能做的只是多給自己留上幾手,使自己不會淪為那顆隨時可以被曹老闆拋棄、相反還可以自己決定下一步該往哪走的棋子,僅此而已。
「怎麼樣,我是不是猜對了?」
見吳良忽然停下來怔怔的望著自己,察木王子心中不由的有些緊張,但他依舊故作鎮定壯著膽子問道。
「所以你接近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吳良跳過察木王子的問題,虛著眼睛不答反問道。
「我對你們的道法極感興趣,不瞞閣下說,我研究道法已經花費了好幾年的功夫,只要是能夠找來的道法書籍,我全都一字不落的研讀過。」
察木王子似乎是覺得已經與吳良找到了共同語言,連忙頗為誠懇的說道,「尤其是道學中提到過的法術,占卜、堪輿、厭劾、房中、辟穀、符籙、丹藥……總之道學中所有的法術,在我眼中都是難以想像的瑰寶,因此只要是與道法有關的東西,我皆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了解,而你們即是修成了道法的方士,我又怎捨得與你們擦肩而過?」
「……」
吳良等人對視了一眼。
看樣子這個察木王子確實對道教了解的不少,否則又怎能一字不錯的說出這麼多道法的名稱來,這對於一個西域小國的王子來說,的確需要費上一些功夫。
另外。
察木王子說他們是修成了道法的方士。
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吳良此前便在機緣巧合之下掌握了「厭劾之術」,而于吉更是在很早之前便已經掌握了「堪輿之術」,這點瓬人軍骨幹們皆是心知肚明。
不過吳良肯定不會輕易對這麼一個初次見面的疑似腦子有問題的王子坦誠相待,就算被說中了也不會輕易承認。
他只是覺得。
這位察木王子除了略微有點單純之外,倒也並不像阿普丘與鄯善王描述的那般腦子有什麼問題,因為他說話的邏輯還是比較清晰的,只是更像一個狂熱的道教愛好者。
「很遺憾,你說的這些我們一樣都不會,我們只不過是一夥追求利益的商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