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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瓬人軍聞言再次陷入沉默。
諸葛亮卻又一臉擔憂的說道:「有才哥哥,瓬人軍雖只有兩百餘人,但若算上家卷,你要帶領出逃的人數怕是至少在倍二倍三,這規模也不算小了……如此動靜便是曹孟德分身乏術,曹丕、曹純卻不可能坐視不理,還有程昱與其麾下的陳留守軍,這些恐怕都會成為我們的阻礙。」
第九百零五章 睡不安穩
吳良聞言接著說道:「若瓬人軍只是一支尋常的匠人軍,只怕等不到我們回來,曹丕與曹純早就已經動手了。」
吳良沉吟著說道,「他們之所以不曾動手,而只是不斷使用曹孟德的手諭施壓,正是因為擔心瓬人軍手中擁有他們忌憚的東西,害怕一旦發生衝突形勢走向失控,可能會對前線的局勢產生影響……這應該也是曹孟德的擔憂,我猜測他根本就沒有給曹丕與曹純動兵的授權,畢竟與區區一個瓬人軍相比,與袁本初的戰事才更加要緊,他絕不可能在這個當口冒這樣的險。」
「至於程昱的陳留守軍,也是一樣的道理,若是能夠輕鬆將瓬人軍剿滅,程昱身在其位絕不可能坐視不理,但若是做不到,程昱也不敢輕易動手,畢竟放走瓬人軍的罪責與影響前線戰事的罪責孰輕孰重,這隻老狐狸比任何人都分得清楚。」
「所以這就是一場膽小鬼遊戲。」
「在這場遊戲中,誰的信念更加堅定,誰顧忌的事情更少,誰便能夠逼迫對方妥協,成為最後的贏家。」
說到這裡,吳良終於略微停頓了一下,環視眾人的臉龐,沉聲又道:「只要我們出走的信念足夠堅定,哪怕曹孟德親臨,最終也不得不放任我們安然離開,我現在無比確定,這是瓬人軍唯一的生路,勢在必行。」
「只是可惜了公子的爵位與官職,還有那雍丘積累起來的產業……」
于吉嘆了口氣,不無惋惜的道,「遙想老朽追隨公子時,公子還只是個小小的校尉,這一路過來雖然與他人相比公子完全是扶搖直上,但其中的艱辛與兇險,也只有咱們這些人才能夠體會了。」
「今日之事與其說是在滅絕瓬人軍,倒不如說是在考驗吳有才。」
白菁菁亦是說道,「從曹孟德手諭中的內容便可看出來,他一邊給吳良升官,一邊命曹丕接管瓬人軍,顯然是想留住吳有才的同時處理掉瓬人軍,在曹孟德的心中,吳有才依舊是他的寶貝女婿,而我們這些人才是必須除掉的隱患。」
「……」
瓬人軍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白菁菁話中的道理眾人怎會不明白,更明白如今吳良忽然決定率領瓬人軍出逃其實也是為了他們。
而對於吳良而言,他其實只要乖乖接受曹老闆的決定,將瓬人軍交給曹丕,當做瓬人軍從未存在過,便可以繼續做曹老闆的女婿,繼續享受那無異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優待,去過那錦衣玉食的悠閒生活。
毫不誇張的說,這次做出出逃的決定,放棄最多的便是吳良。
瓬人軍眾人心中不免有些憋悶。
雖然他們了解吳良的性子,也知道吳良在面對這種情況的必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他們覺得自己就像是吳良的累贅。
他們想要做些什麼,可是又不知該做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
「君子,你們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不知何時曹旎已經站在了客堂門口,迎著眾人的小臉上掛著內疚與複雜之色。
這段時間雖然日夜兼程趕回陳留,但大夥誰都不曾在曹旎面前過多提及此事,以至於就連進城之後遇上前來迎接的楊萬里等人,聽到了瓬人軍即將由曹丕接管前往前線的事情,她也只當做是一次尋常的調遣,並未意識到這已經關係到了瓬人軍眾人的生死存亡。
甚至在這之前她還想過,如果瓬人軍眾人實在不想被調往前線,她便去尋找母親丁夫人求求情,請父親收回成命便是。
但現在她已經明白了,事情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因為這件事,她的父親與吳良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君臣和睦,不得不放棄一切帶領瓬人軍出逃……
「旎兒,進來吧,此事沒有提前與你說,正是不想你夾在中間為難……」
吳良回過頭來,無奈的解釋道。
「我明白。」
曹旎微微頷首,輕移蓮步走入客堂,語氣竟比想像中的平靜了許多,「不過君子不該瞞我,正所謂夫唱婦隨,我既然嫁給了君子,便是君子的人了,無論君子要做什麼,又要去往哪裡,我都會毫無怨言的跟隨,這是母親教給我的婦道。」
見曹旎如此反應,吳良心中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開口問道:「那麼對待此事,你可有何看法?」
「父親要處置瓬人軍自有他的道理,君子要帶瓬人軍出逃亦有君子的道理,並非我一個婦道人家可以摻和。」
曹旎沉吟片刻,坦然說道,「請君子放心,我不會偷偷跑去求母親替瓬人軍說情,也不會將君子的決定告訴娘家的任何人,這亦是母親教給我的婦道,我只希望等到這件事塵埃落定的時候,君子與父親還能夠各自安好。」
「這……」
吳良與瓬人軍眾人聞言更加意外。
原本在眾人的潛意識當中,平日裡性子乖張、又與曹老闆有血緣關係的曹旎便是瓬人軍此刻最大的不穩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