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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始終隱居,一直等到連個地盤都混不到的劉備逃到新野,並且明確表態極為尊崇他那三分天下的《隆中對》之後才決定出山。
通過此舉便能看得出來,諸葛亮是個極有抱負並且自視甚高的人,他從一開始便是衝著「名相」去的。
也只有跟隨劉備這種當時混得很差的人才能儘快實現這樣的抱負。
若是投奔大哥去了東吳,東吳當時占據江東,手下早已不知道有多少文官謀士,想要與那些人競爭成為「名相」,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他的內心之中,可能一直都將自己當做左右天下局勢的棋手,而並非任何人手中的棋子……
「吟詩之人便是我兄長,就在前面了。」
諸葛均回身沖吳良笑了笑,指著林子裡面一處若隱若現的簡陋涼亭說道。
「多謝。」
吳良點了點頭。
於是一行三人一同沿著小路鑽入林子,不多時便來到了那個使用木樁與茅草搭建起來的簡陋涼亭前面。
一個頭戴綸巾與諸葛均五官有些相近的少年正手持一根木棍,在亭外的一片較為平整的沙地之上寫寫畫畫。
這少年的容貌看起來並不比諸葛均大多少,但是個子卻高出了半個頭。
頭上髮絲整理的一絲不苟,身上衣物雖是普通的麻布,卻也穿的極為整齊,要比諸葛均講究得多。
「兄長,這二位公子仰慕你的才華,特意前來拜訪。」
見諸葛亮仍在專心致志的在沙地上寫寫畫畫,諸葛均沖吳良歉意一笑,提高了聲音對諸葛亮說道。
「你可問清了他們的身份?」
諸葛亮仿佛沒有看到吳良與典韋一般,頭也不回的對諸葛均問道。
「呃……」
此前吳良曾做過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不過諸葛均似乎是已經忘了,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又有些尷尬的看向吳良。
這小屁孩。
現在看起來確實是有些目中無人,欠揍!
不過吳良早有心理準備,也並未因此生出火氣,只是淡然一笑拱手說道:「拜見諸葛公子,我叫做吳良,字有才,乃是平原樂陵人士,最近幾日剛遷來鄧縣居住,偶然聽聞諸葛公子有逸群之才,因此前來拜會結交。」
「哦?不知吳公子對當今天下局勢有何見解?」
諸葛亮依舊頭也不回的問道。
「倒也沒什麼見解,如今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像我這樣的普通人,能找到一處棲身之地安穩度日已是奢求,又怎敢妄談天下大事。」
吳良笑著說道。
「吳公子,我方才見你上前說話時先邁了左腳。」
諸葛亮終於放下手中的木棍,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向吳良,開口說道,「對不住了,我平生最見不得便是先邁左腳再說話的人,每次見到心中都會冒出許多無名火來,而心中有火我便忍不住要破口大罵,吳公子若是不想受我辱罵,還是請自行離去吧。」
「……」
一聽這話,諸葛均面色已是微微一變,又是一臉歉意的沖吳良一笑,好心不停的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與諸葛亮廢話。
傻子都聽得出來諸葛亮是在下逐客令,完全沒有一丁點與吳良繼續交流的意思。
這小屁孩。
非但目中無人還一點都不通人情世故,欠揍!
結果吳良臉色非但沒變,還揚著眉毛笑道:「瞧諸葛公子這話說的,難道我沒邁錯腳就不能平白無故被諸葛公子罵上幾句了麼?」
此話一出。
「?!」
諸葛亮頓時瞪大了眼睛,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掛滿了驚異之色。
他這個年紀的小屁孩入世不深,雖然平時經常化身祖安人與襄陽城內的士族子弟對線,但那些士族子弟受到出身與教育的影響,身上都有著不小的貴族包袱,就算與他下場對罵也沒辦法完全放下身段,因此通常都很難是諸葛亮的對手。
而像吳良這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諸葛亮顯然還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噴。
「噗嗤!」
身旁忽然傳來一聲噴笑。
原來是諸葛均聽罷之後一時沒有忍住,竟一不小心笑出聲來。
這真不怪他,他也是一時沒有防備,此前雖然特意提醒過吳良儘量順著他這怪咖兄長說話,但卻是怎麼都沒想到諸葛亮已經將話說死的情況下,吳良竟還能順的下去……
此人絕對是個鬼才,與他兄長此前罵過的那些妖艷士族子弟不可同日而語!
「你笑甚麼!」
諸葛亮楞了半天依舊沒想出來該如何應對吳良,聽到諸葛均的笑聲,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又瞪起眼睛對諸葛均斥道。
「兄長誤會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因此忽然發笑。」
諸葛均連忙強忍住笑意解釋了一句,又施了一禮說道,「兄長,吳公子,你們接著聊,我就不在這裡礙事了,告退。」
說完之後,他還不忘沖吳良拋去了一個「佩服」的眼色,而後便快步向林子外面走去。
來到林子外面,恰好又碰上了悄悄跟來查看情況的婦人。
「母親,你怎麼來了?」
諸葛均問道。
「均兒,你怎敢留下你兄長一個人出來了?那二人若是忍受不了你兄長的脾氣動起手來,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