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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吳良的運作之下。
這件事的性質便發生了質變,不再是臧霸抗命不從,而是臧霸主動向曹老闆坦白求情,曹老闆面子裡子全都有了,自然要比歷史上更容易接受此事,也斷然不可能在要求臧霸獻上二人的首級。
所以,事情一定會向吳良所想的方向發展,絕無意外。
「若賢弟能助我化解此事,今後我便不敢將賢弟當做賢弟,要將賢弟當做恩公才是……嘶,哎呀!」
話未說完,臧霸已經又按著胸口趴在了桉幾之上。
症狀預防才幾乎一模一樣,根本直不起身來,甚至兩條腿還出現了痙攣的現象,微微抖動個不停。
「大哥!」
吳良只得再上前攙扶,心中卻也有些心疼這位老哥。
他大概能想明白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臧霸應該不是心中生出了其他的歹念,而是吳良將那「泰誓」的內容寫得太細,以至於臧霸只是打算不將他當做賢弟便已經受到了警告。
也怪臧霸自己,說好的異姓兄弟就是異姓兄弟,幹嘛非要改成恩公,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可惜吳良還不能與他說明。
至少現在不能說明,否則若是教臧霸知道剛才被吳良算計,那別說是異姓兄弟,臧霸不將他當做不死不休的仇敵便算不錯……不過若是如此,臧霸只怕只會死得更快。
這件事也算是給吳良提了個醒。
以後再立「泰誓」還需要再斟酌一下語言才行,免得出現類似的情況,最終把好事也給辦成壞事才是真的虧心。
不過下一次,吳良肯定也不會再用這樣的方式隨便與旁人立下「泰誓」了。
這是一種非常霸道的手段,但同時也是一種非常手段,而非常手段自然要用在非常之人身上,如此才能起到非常效果。
瓬人軍眾人自然用不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吳良認為他們根本不需要這種手段來約束,而需要用這種手段來約束的人,也不可能進入他的瓬人軍。
當然。
吳良也不會將「泰誓」交給曹老闆。
他完全可以想像曹老闆得到「泰誓」將會有多麼的激動,他的勢力究竟會以怎樣的速度擴張,他的疑心病亦可以得到有效的遏制。
但這並不符合吳良的利益,萬一曹老闆心念一動,也要與他立下「泰誓」,那麼他便被曹老闆套牢了,從今往後徹徹底底成了曹老闆的附庸……儘管吳良還不確定曹老闆會不會這麼做,但他認為必須將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中。
畢竟人總是在變的,就算曹老闆現在絕對信任他,但卻不能排除日後有人在曹老闆面前進讒言的可能,何況作為瓬人軍頭子,他替曹老闆辦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也知道曹軍太多的軍事機密,其中很多還是他親自獻上的,曹老闆並非沒有防著他的理由。
「大哥,你還是先去歇息吧。」
吳良一邊為可憐的臧霸撫背,一邊心有歉意的對他說道,「你放心,你為小弟準備的宴席浪費不了,就算你不在這裡,我們也會吃飽喝足了再回去。」
「……」
瓬人軍眾人心中無語。
看起來吳良正在安慰臧霸,但正常情況下,這番話教人聽了恐怕只會更加令人心塞,還多少有那麼點不要臉吧?
「不、不礙事,我現在稍微好了一些。」
「泰誓」的警告來得快去得也快,幾秒鐘之後臧霸便又挺了過來,喘著粗氣直起身來堅持對吳良說道,「賢弟,此事便寄托在你身上了。」
「大哥放心,保證萬無一失。」
吳良拍著胸脯應道。
……
兩日之後。
在臧霸的熱情相送下,瓬人軍離開了郯縣。
此時非但吳良身上多了一封臧霸親筆書寫的「自首」書信,後面的馬車上還多出了二十石糧食與十匹上好的絹布。
其實臧霸還打算送給吳良更多,可惜吳良出門在外喜歡輕裝上陣,因此哪怕這次帶的瓬人軍兵士不少,隨行的馬車也就只有那麼十幾輛,實在拉不了太多的東西。
而臧霸有斷然不可能送給吳良一些馬匹與馬車,這年頭對於任何一支軍隊而言,戰馬都是最為珍貴的戰略資源,甚至每一匹戰馬都有各自的名字與編號,必須一一登記在冊上報,哪怕是曹老闆都捨不得送出戰馬。
原本吳良還想說,要不教臧霸直接將想送的糧食與布匹換成黃金算了,體積小更容易運送。
但哪怕無恥如他,想到將臧霸當做小白鼠的事情,話到嘴邊也還是咽了回去,實在沒辦法講這麼不要臉的話說出口。
就這樣。
瓬人軍重新蹋上了歸途。
接下來的路程便沒有了任何意外,畢竟是曹老闆的地盤,而且越來越深入腹地,各地的官員得知吳良的身份都很給他面子,說是一路白吃白喝連吃帶拿回到陳留的也不為過。
待吳良與瓬人軍回到陳留的時候。
還有三天便到五月了,此時氣候早已暖和了起來,樹木花草皆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模樣,隨處都能看到奼紫嫣紅的野花。
而對於此時的各路諸侯豪強而言,正是最適合打仗的時節。
事實卻確實如此,因為此時對抗大自然的能力還比較有限,冬季出兵便意味著必須耗費更多的物資與人力去對抗嚴寒,甚至不需要敵軍動手,便會有相當一部分兵士與戰馬死於嚴寒引起的傷病,這是任何一個諸侯豪強都不願承受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