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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曹純親眼所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雖然吳良聲稱震天雷早已全部用完,但那含沙射影卻必然還是有的,倘若面對虎豹騎強攻時,瓬人軍使用此等利器反擊……
就算虎豹騎皆是萬里挑一的百人將精銳,恐怕也難以抵擋。
而虎豹騎將士的選拔與培養成本極高,哪怕陣亡一人也等同於在曹純的心尖上割肉,這不但是他承擔不起的損失,也同樣是曹老闆承擔不起的損失。
事情若真鬧到那一步。
自然也是他曹純的重大失誤,不然曹老闆前往官渡督戰之際卻將他留在此處協助曹丕辦理此事是為了什麼?
說是協助,其實更多還是為了把控風險,免得曹丕因少不經事做出一些衝動之事,使得事情像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
曹純了解曹老闆。
曹老闆是個機會主義者。
若是能夠在吳良回來之前便將生米煮成熟飯,這自然是最好的,還免得吳良念及同袍之誼陷入兩難之境。
但若是實在辦不成,曹老闆便也只能等吳良回來再給他施加壓力了……
「這……」
曹丕臉上露出不甘之色,他心知曹純言之有理,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正如此僵持之際。
「咯嘚噠!咯嘚噠!……」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小隊十來人的人馬正在快速靠近,那馬兒顯然已經跑到了極限,但坐上之人卻仍在奮力抽打,口中「駕駕」驅趕個不停。
「來者何人?」
曹丕面露疑色。
「乃是曹氏鹽行的王慶,我軍目前至少兩成糧餉都由曹氏鹽行供給。」
曹純微微蹙眉,「此人與你姐夫關係匪淺,恐怕是聽到了些風聲,特地前來為瓬人軍求情的,不如先放他過來,一來可以順勢退去,二來還可賣他一個人情。」
「……」
曹丕聞言已經知道曹純決意就此作罷,沒有了曹純的支持,他就算心有不甘也再難有所作為,因此並未作聲。
果然。
王慶遠遠便下了馬,一路小跑著來到近前,來不及擦去鬢角的汗水,也顧不得喘勻了氣便連忙施禮道:「見過曹公子,見過曹將軍,聽聞曹公子與曹將軍一早便率人來了雍丘,有才賢弟外出時曾托負小人幫忙照看家眷與瓬人軍,因此小人得知消息之後便立刻趕來迎接,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王監事多慮了,不過是一次例行督查罷了,哪裡會有什麼事情。」
曹純淡然一笑,面不改色的回道。
結果話未說完。
「咯嘚噠!咯嘚噠!……」
又有更多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眾人不自覺的回身望去,曹純的眉頭隨之皺的更緊,又回過身去輕聲對曹丕說道:「這次來的兩人之中,陳留太守程昱便不必多說了,與他同行的乃是陳留朱家的朱魯,此人被你父封做典農中郎將,掌管整個兗州的屯田事宜,我軍的糧餉有三成由朱家供給。」
「這二人八成也是來為瓬人軍求情的……」
第八百五十三章 老狐狸
「?」
曹丕眉頭頓時蹙得更緊,忍不住問道,「子和叔,咱們這次可是秘密行動,為何這幾人都這麼快便聽到了風聲趕來為瓬人軍求情,可是什麼地方出了疏漏?」
「哪裡需要什麼疏漏?」
曹純搖頭說道,「這幾人皆在陳留生活多年,早已根深蒂固,而你我雖是秘密行動,但隨行也帶了數百將士,這便等同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如何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子和叔所言極是。」
曹丕沉吟著點頭。
「不過他們會趕過來倒是我不曾想到的,你父應該也並未想到,否則便不會在前往官渡督戰之際將此事交給你獨自來辦了。」
曹純又道。
「這又是為何?」
曹丕若有所思的道,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但還是選擇虛心求教。
「這些人混跡官場士族多年,早已成了見風使舵的老狐狸,就算不是老狐狸的,家中也一定有老狐狸坐鎮,對危險的嗅覺比犬只還要靈敏。」
曹純繼續說道,「因此若我們果真只是例行督查,他們湊過來賣人情、混臉熟倒還說得過去,但我們帶了數百將士,他們必然已經嗅到了其中的危險,甚至心裡清楚這正是你父的意思,如此情形之下卻還是趕了過來,這便十分不尋常了。」
「子和叔的意思是,我姐夫已經收買了他們?」
曹丕明知故問道。
曹純凝神說道:「而且不是普通的收買,他們這無疑是將自己的仕途與性命捆綁在了你姐夫身上,寧願站在你父的對立面也要保住瓬人軍,我能夠想到的唯一可以令他們這些人做到這步田地的可能,便是他們有把柄握在你姐夫手中,如此他們才會做出如此反常的反應。」
「我姐夫這是背著我父私結黨羽,其心當誅!」
曹丕面露怒色,咬牙罵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平日裡從不參與戰事政事,表現的對官職權利也沒有絲毫欲望,原來竟都是裝出來的,此事若教我父知道,不知該有多失望!」
「總之,此事暫時作罷吧。」
曹純苦笑著道,「如今大戰在即,你父又不在陳留坐鎮,倘若這幾人鐵了心要保瓬人軍,而你我又一意孤行的話,只怕最終會搞出大亂子,這對誰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