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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隨著時間的退役,軍戶的軍田被高級軍團、勛貴們所侵占,軍戶們就越過越慘,連吃飯都成問題的時候,你能指望他們去保家衛國?
事實上到了明朝中後期,無論是剿滅倭寇的戚家軍還是後期抗擊韃子的遼東軍、關寧軍、白杆兵等等,都已經是職業軍隊了,靠著朝廷的軍餉和糧餉過活,已經不是原先的軍戶了。
原先的軍戶早已經糜爛不堪,沒有絲毫的作用。
此外朝廷沒錢,根本就沒有辦法做一些公共性的基礎性建設,比如給黃河修堤壩,疏通淮河之類的。
黃河的堤壩年久失修,年年不是洪災就是旱災,淮河淤塞,漕運運轉不通,南方的糧食沒辦法及時支援到北方等等。
這些問題都在明朝中後期不斷的迸發出來,再加上前面提到的,有錢的士紳、商人不交稅、不納糧,沒錢的貧苦老百姓卻是承受著越來越重的稅賦。
大明朝廷豈能不亡?
再看看現在,經過了劉晉的稅務改革,成立稅務衙門,開徵商稅,朝廷國庫的收稅一年比一年多,到了現在一年的稅收超過五億兩白銀。
再加上大量收上來的糧食、布匹、茶葉等等實物稅收,大明朝廷一下子就有了足夠多的錢來辦事。
不僅僅可以對軍隊進行改制,實行義務兵役制度,養起百萬的脫產大軍,軍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對外屢戰屢勝,不斷開疆拓土。
而且還可以大幅度的提高官員的俸祿和待遇,不至於出現洪武朝餓死朝廷大員的事情出來,也可以讓那些想到清官的官員有底氣。
還可以大規模的大搞基建,修公路、鐵路、建橋樑、修堤壩、建水庫、建港口等等,甚至於年年進行大規模的移民。
這些那一項不要花錢?
如果不是進行了稅務改制,朝廷國庫有了銀子,根本就不可能將這一件件大事給辦起來。
也就不可能出現現在弘治朝的繁榮富強鼎盛的局面。
所以稅收是一定要堅持去收的。
銀子在這些大家族、大士紳、大商人的手中就是埋在地窖裡面的疙瘩,沒有絲毫的作用,可是到了朝廷手中,它就可以起到大作用,促進整個大明帝國的發展。
「老王,需要我這邊提供什麼支持嗎?」
劉晉沉吟一番說道。
「當然要,我需要你的全力支持。」
「要是沒有你在支持我的話,我恐怕是早就已經被人給弄下去了。」
王守仁笑了笑鄭重的點點頭。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
王守仁在江南地區負責總督江南稅務,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些人的背後就是朝廷之中的一位位官員。
彈劾王守仁的奏疏不會比彈劾劉晉的少多少。
有好幾次朝中都御史言官在朝會上彈劾王守仁,想要將他弄出江南或者是換個地方為官。
老王不是一般的人,江南地區的這些人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逃稅漏稅,老王就見招拆招,用各種各樣的辦法來逼你交稅。
再加上老王本身自己根基深厚,又有彩雲紡織廠這樣下金蛋的母雞,那真是水潑不進、刀插不進,拿老王沒有任何的辦法。
只能夠通過彈劾的方式將老王給弄走。
但是這些都被劉晉給擋住了,而且弘治皇帝也非常喜歡王守仁,在做腸癰手術之前都對朱厚照叮囑和交代過,治國之能臣只有劉晉和王守仁,如果自己不幸離開的話,要朱厚照在未來重用劉晉和王守仁。
故而對於彈劾王守仁的奏疏,也是置之不理。
但王守仁在江南地區遇到的掣肘很多,稅務總督的權力也只是僅限於徵稅,其它方面沒有任何的權力。
「我知道了~」
劉晉看看王守仁,接著鄭重的點點頭說道。
正好南直隸布政使馮時庸回家種紅薯了,自己正在考慮這個位置的人選,現在想想,老王再合適不過了。
有他來做這個南直隸布政使,主管南直隸,劉晉就放心多了。
等他在南直隸這邊幹上幾年,到時候再調回京城這邊當一個尚書什麼的,到了那個時候,朝廷上面實幹的官員就會更多。
老王這升官的速度,比起他爹來還要更快,現在他爹王華也不過是三品的官員,而老王很快就要超過他老爹了。
兩人一邊聊,也是一邊在工廠裡面視察。
「這江南一直以來都是我大明最為富庶之地,這一畝田地,在其它地方可能僅僅只需要兩三兩銀子就足夠了,可是在江南這邊,即便是最差的一畝地都要七八兩銀子。」
「然而,這些年來,江南卻是開始落後於北直隸了。」
「我一直在苦苦思索這個問題,為什麼北直隸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超越江南地區,要知道江南的富庶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起來的,而是經過了漫長歲月的積累和沉澱的。」
王守仁和劉晉很談得來,來自後世的劉晉有著這個時代人所不具備的知識和見識,每次和劉晉談話,王守仁總是能夠獲益良多。
故而和劉晉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劉晉去討論。
「後來我慢慢的研究之後才知道,真正讓北直隸超越江南地區的並不是別的什麼,而是眼前的這些工廠和機器。」
「哦?」
劉晉一聽,眉毛微微一揚,示意王守仁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