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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懋年紀一大把,但是聲音非常的洪亮,清晰的傳遞到了金鑾殿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話讓高元龍、錢啟等人一下子臉色大變。
張懋給江南這邊這些抗稅的富戶、商人、士紳直接就扣上了一頂足以滿門抄斬的大帽子,藐視朝廷法令、衝擊朝廷衙門,目無王法,這隨便一項下來也足以滿門抄斬了吧。
關鍵是張懋所說的都是事實。
所謂的激起民怨,以至於衝擊稅務衙門的事情,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都是自己背後的家族在南直隸這邊搞出來的,目的就是不交稅。
如果這事情鬧到讓弘治皇帝派人去徹查的話,到時候別說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了,連他們背後的家族都要受到牽連,最便宜也是流放凜冬城或者是黃金洲了。
「陛下,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高元龍立即站出來,指著張懋,極其憤怒的說道:「稅務衙門橫徵暴斂,強行徵稅,破人家門,強行扣人財物,以至江南之地,民怨四起,導致百姓衝擊稅務衙門。」
「根本就不是他所說的這樣,是什麼士紳組織地痞流氓衝擊稅務衙門的,士紳可是我大明這個根基,都是耕讀傳家之人,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陛下,這是污衊~」
錢啟也是趕緊站出來說道:「以前江南乃是我大明最富庶之地,從無民怨,也無民眾衝擊衙門一說。」
「現在之所以會出現這些事情,完全是因為稅務衙門橫徵暴斂,強行收稅,這才激起了民怨,一切之根源在於稅務衙門,在於新的稅務制度。」
「臣以為,理應取消稅務衙門,取締現在的稅務制度,實行輕徭薄賦之策,如此,天下百姓皆可受益,民怨必消。」
錢啟在下面將的頭頭是道,一本正經。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坐在龍椅上面的弘治皇帝聽到他說要取消現在的稅務制度時眼神之中閃過殺意。
弘治皇帝可是苦日子過來的人,以前勒緊了褲腰帶好不容易攢下百萬兩銀子的內帑,卻是被朝中的大臣們盯的死死的。
自己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一句沒錢就給懟了回來,要不然就是盯著自己的內帑,讓自己從內帑之中出銀子。
這取消稅務制度,再回到從前?
回到那個連宮殿都捨不得修葺,回到那個天天想做點事情都被懟說沒錢,而江南之地的士紳、富商卻富的流油,可以在秦淮河畔一擲千金的年代?
弘治皇帝可是絕對不會允許在回到以前的那種日子,那是皇帝過的日子嗎?
「陛下,理應取消現有的稅務制度,取締稅務衙門,實行輕徭薄賦之策,這是古來聖賢之君都在實行的政策。」
錢啟的話落下,很快,支持高元龍、錢啟的官員就紛紛站出來,向弘治皇帝請求取消現在的稅務政策,要再回到以前去。
「陛下,朝廷的稅收都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正是因為朝廷實行了新的稅務制度,成立稅務衙門,故而朝廷才能夠從各地徵收上稅收來。」
「朝廷有了錢,才可以實行有利國家的大政,實行移民,鞏固了邊疆,又緩解了我大明本土的人地矛盾。」
「大量的修建公路、鐵路、港口、堤壩和水庫,便捷了我大明各地的往來和交流,同時促進了我大明的發展,更是讓我大明南北各地的抗災能力大大提高,已經連續有三年的時間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水患和旱災了。」
「這朝廷收上來的稅收,它全部都是用到了真正有利於國家的大事之上,是真正有利於我大明百姓之上。」
「陛下從未從國庫之中用過一文錢,朝廷也未嘗浪費一文錢。」
「這些年來,我大明蒸蒸日上,海清河宴,國富民強,這些都是因為朝廷有了錢才能夠做一些真正有意義國家的大事。」
「在未進行稅務改革之前,我大明國庫空虛,陛下和朝中諸公,縱然是看著國家內憂外患也是毫無辦法。」
「當時,外有北方草原的韃靼年年南下扣關、劫掠我大明,東南沿海有倭寇橫行,擾我海疆、欺我大明;遼東之地,女真韃子又年年劫掠我遼東邊民,西南土司,反覆無常,殺我官民。」
「內部,我大明各地人地矛盾激烈,有錢的富戶、士紳,良田萬畝卻不繳納一文錢的稅收,無地的窮苦之人一年到尾辛辛苦苦耕種,卻是連飯都吃不飽,以至於有個天災人禍,立即就餓殍滿地、屍橫遍野、烽火連天。」
「再看看現在,我大明國富民強,連年開疆拓土,我大明如今之國土是以前的幾十倍,遼東、西域、河中、南雲、南雲、黃金洲、澳洲等等皆是肥沃之地,有良田沃野無數,極大的緩解了我大明的人地矛盾。」
「四海之內,我大明之藩屬國、藩國、殖民地不知道有多少,萬國來朝,共尊天子,我大明之民,同行四海、天下,無人敢惹。」
「這一切的基礎都是建立在我大明國庫有足夠的稅收,能夠支撐起陛下的雄才大略,支撐起朝中諸公的益國良策,支撐起我大明勇將的開疆拓土。」
「現在,這些人竟然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攻訐朝廷稅務之策,這是要毀我大明強盛之根基,是要致我大明萬萬黎民於水深火熱、群狼環食之地。」
「臣請陛下將這些人統統打入天牢,他們狼子野心,亡我大明之心不死,見不得我大明強大,見不得我大明國富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