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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劉晉直接向弘治皇帝這邊請求罷免馮時庸,在場的眾人頓時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吏部尚書是不能直接任免四品以上的官員,對於南直隸布政使這樣的封疆大吏更是沒有什麼任免權。
一般對於四品以上官員的任免都是先和內閣這邊商量,商量完畢之後再匯報給天子,天子從選定的幾個人選當中選一個。
但是如果當吏部尚書覺得某個高級別官員不作為的時候,吏部尚書正式向皇帝提出罷免的話,基本上都是會通過的。
不僅僅皇帝會通過,而且內閣這邊也都會通過,因為吏部尚書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要維護天官的威嚴,如此才可以掌管好天下的官員。
當然,吏部尚書一般是不會如此去做的,也很少有官員會逼的吏部尚書去直接向天子申請罷免自己,畢竟吏部尚書的權力擺在哪裡。
現在劉晉直接向弘治皇帝提出罷免馮時庸,這基本上意味著馮時庸絕對是要回家種紅薯了,甚至於連去南京養老都不可能了。
「你~」
聽到劉晉的話,馮時庸一下子就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劉晉,氣的喘不過氣。
想他馮時庸,成化朝的進士,做了三十多年的官,這才一步步好不容易做到了南直隸布政使這位置,成為一方封疆大吏,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之時,甚至於還想著未來是不是有可能可以再進一步。
可是,誰能夠想到,這個劉晉竟然如此的剛硬,直接向弘治皇帝申請罷免自己。
劉晉可是弘治皇帝身邊的紅人,年紀輕輕就已經位極人臣,一向深受弘治皇帝信任,他這一開口,自己鐵定是要回家種紅薯了。
即便是朝中有很多自己的故交好友、門生故吏、同門、同鄉等等,可是他們敢替自己出聲嗎?
想到自己真的要回家養老,馮時庸都氣的喘不過氣來。
至於下面的這些官員,一個個吃驚不已,接著紛紛看向弘治皇帝。
有的心裏面暗自慶幸,幸虧不是自己和劉晉懟上來了,還有的心裏面罵這個馮時庸是傻叉,都什麼年代了。
弘治皇帝和朝廷這邊三令五申的事情,上面諸多大佬做出決定的政策,他竟然還來反對,關鍵是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他竟然對南直隸的情況什麼都不清楚,被罷免了也是活該。
還有的人則是已經在思索起來,自己是不是該找人走動、走動,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可是一個肥差,而且江南煙花之地,遠不是其它地方能夠相比的。
很多海外任職的總督、巡撫、布政使等等都眼巴巴的想要調回大明本土這邊來任職呢。
「唉,這個馮時庸~」
劉健看了看馮時庸,忍不住直搖頭,這個馮時庸還是河南人,和劉健是同鄉,以前還拜在自己門下,也算是自己的門生了,他能夠做到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跟劉健的提拔是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但誰知道這個馮時庸在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上竟然做的如此糟糕。
北直隸布政使左龍雖然做的不咋滴,但是好對自己北直隸的情況很清楚,也是修了很多的馬路,算是一筆政績,雖然不能提拔,但好歹能夠在天子這裡說的過去,有個交代。
可是你這個馮時庸呢,一問三不知,企圖用華麗辭藻來應付這個述職大會,你當天子和當朝的這些大臣都是傻子?
龍椅上,弘治皇帝面色嚴峻,他也是在思索很多的問題。
他想起來了以前,在以前的時候,朝廷之中大部分的官員都和這個馮時庸差不多,甚至於遠不如這個馮時庸。
當官就是翹著二郎腿當自己官老爺,對於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一問三不知,有的多少人口、一年可以收多少稅、老百姓的收入如何?
為官一任的時候,有沒有替老百姓做些好事,做些實事?
以前的那些官員大部分都是只會動嘴巴,說話一個比一個漂亮,寫的文章一個比一個精美,可是在處理國家大事上面,卻是沒有幾個有真才實學的。
朝廷被外族入侵,軍隊軍備廢弛,缺乏訓練,老弱病殘,不堪一擊,年年被北方的韃靼侵略、劫掠,卻是只能夠守城池,以至於很多時候,韃靼人野心勃勃,直逼京師,揚言要再次入住中原、
連東南沿海的倭寇都變的越來越猖獗,可是卻始終找不出一個有用之人來剿滅這些倭寇。
還有稅收問題,偌大一個大明朝廷,一年只能夠收到區區不到三百萬兩銀子,國庫都能夠餓死老鼠,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自己想要干點事情,這些官員最擅長的就是告訴你沒錢,要辦事從陛下您的內帑出錢吧,以至於自己當了十年的皇帝,可以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成。
歸根結底來說就是像馮時庸這樣的官員太多了,他們碌碌無為,尸位素餐,所思所想不是為君王分憂,為百姓某福祉。
這個馮時庸身為南直隸布政使,竟然對南直隸這邊的情況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這個布政使的。
南直隸江南富庶之地,以前一直以來都是大明最富裕的地方,然而現在卻是被北直隸給超越,並且差距越拉越大,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南直隸這邊有太多、太多馮時庸這樣的官員了。
「准了~」
弘治皇帝輕輕的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