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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晉心裏面如此想道。
但很快又否定自己的這個結論,因為雖然對江南本地的大商人、大士紳、大地主、大家族進行了重擊,查封了大量的工廠和作坊。
可是南京這邊並不是人人都如同曾清、蔣丞、張元霆他們一樣,為了整倒王守仁,故意聯合起來不發工錢導致工人鬧事。
這裡大部分的工廠、作坊,特別是那些中小型的工廠,依然還是遵循了和大家的約定,在年前的時候足額將工人們辛辛苦苦幹了一年的工錢給發了下去。
畢竟對於大部分的中小型工廠、作坊的東家來說,他們所考慮的東西是如何盈利,如何賺錢,根本就不敢上升到要和布政使這樣的封疆大吏作對的程度。
至於納稅這種事情,按照規章制度來就行了,北方佬他們都可以按規章制度來納稅,一樣可以做大、做強,一樣可以賺大錢,為什麼我們南方人就不行?
他們和張元霆、曾清、蔣丞等這些頂級的大家族、大豪門、大商人、大士紳是不同的,他們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能力去做這樣的布局。
所以就必須要老老實實的去依法做事,該發的工錢一文不少的發下去,要是不發工錢,工人一鬧事,官府介入,他們關係網不夠的情況下,到時候恐怕就完蛋了。
這就是大部分中小工廠、作坊、商行東家的心思和做法。
他們能夠做的就是依法做事,賺取屬於自己的合理利潤。
而中小型的工廠、作坊才是主流,也是數量最多,僱傭人數最多的,這也是為什麼去年年底前的工人暴亂只有幾十萬人的緣故。
這幾十萬工人都是那些大工廠、大作坊的工人,如果是整個南京的工廠、作坊都一起搞事的話就不是幾十萬人了,那就是百萬人了。
帶著這種疑惑,劉晉和王守仁的馬車也是很快就回到了南京這邊,只是還沒有進城,在進城的道路上面就看到了很多人在哪裡招工。
「招工了,招工了~」
「紫金紡織廠招工了,包吃包住,宿舍是新建的樓房,乾淨整潔,還有夫妻房提供。」
「一個月給五兩工錢,年底發工錢的時候再多給一個月工錢,總共發六十五兩銀子。」
一個身穿紫金紡織廠服飾的夥計拿著鐵皮喇叭在路邊大聲的喊著,同時在他的身邊,還有十幾個夥計穿著同樣的服飾,拼命的向路過的人主動打招呼,問問要不要去自己工廠這邊務工。
「老鄉,進城務工啊~」
「來我們資金紡織廠,宿舍都是全新的,如果是夫妻一起的話,我們還提供夫妻房給你們。」
「紫金紡織廠?」
「小廠啊?」
「是,是,我們廠是不大,但也不是小廠,算是中型廠子了,去年有一千多工人呢。」
「一千多人的工廠還不是小廠?」
「你們老闆叫什麼,哪裡人啊,去年有沒有給大家足額發工錢?」
「我們老闆叫夏良昇,是揚州府人士,在揚州那也是大戶人家,大家可以放心,去年在我們長上班的工人,可都是一文不少的拿到了自己的工錢,不信可以問問身邊有知道我們廠的人。」
「誰知道呢,去年金陵水泥廠、紡織廠這樣的大廠都沒給我們發工錢,要不是最後王大人出面,我們都白干一年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王大人,我們都白干一年了,還有人要工錢被打殘廢了呢。」
「我今年是不打算進廠了,這南京啊,沒幾個有良心的東家,不給工錢就算了,還打人,我再也不給他們做事了。」
「等下我就坐船去淞滬,聽說淞滬這邊有很多北方人開的大廠子,待遇好、信譽也好、東家對我們工人也好,我早就想去淞滬了。」
「我也是,我也是,兄弟,等下一起去唄,我有兄弟就在淞滬這邊做事。」
「行,一起去,一起去~」
「幾位老鄉,幾位老鄉~」
「我們紫金紡織廠雖然不是大廠,但是我們東家對大家也是很不錯的,這不新修了宿舍,還特意照顧夫妻,留有夫妻房呢,這工錢也給大家提高了,何必非要去淞滬,多花路費不說了,這淞滬我也是知道一些,未必就比南京好。」
「那些北方東家畢竟是北方人,真要出什麼事情,虧錢沒錢發工錢了,他們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們找人都找不到,但是我們本地東家就不一樣了,都是老鄉,走的人走不了廟不是。」
見他們要走,紫金紡織廠的夥計頓時就急了,趕緊說道。
「去,去,別攔著我們,我們趕著去坐船呢。」
「北方東家好不好又不是嘴巴說了算,大家都有眼睛去看,有心去感受的,最起碼他們年底工錢給的足,不像你們南京人,不給工錢就算了還打人,鬼才給你們做事。」
「就是,就是,我很多老鄉都直接去淞滬了,有些乾脆今年去出海,大家都說了,再也不給你們南京東家做事了。」
幾人丟下幾句話,徑直朝著南京碼頭這邊走去,那邊有船隻往返淞滬,可以快速前往淞滬。
「老鄉,進城做事啊?」
「來我們紫金紡織廠吧,待遇好,宿舍好,伙食也好。」
紫金紡織廠的夥計見狀也是無奈的嘆口氣,接著又滿臉的笑容的去招人。
只是似乎好像進城的這些人都不是來南京這邊務工的一般,他們招人招的非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