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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今天的這份報紙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首先我們要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前些日子我和大家所過的封疆大吏進京述職的事情。」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南直隸布政使馮時庸被免官罷職一事。」
「南直隸是什麼地方?」
「它一直以來都是我大明最為重要的稅賦之地,是我大明最膏肥的地區。」
「同時南直隸自古以來都才子佳人輩出,滿朝半江南一說,是說整個朝堂一半以上的官員都是出自江南地區。」
「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可是二品的官職,又是手握實權的要職,更是江南之地這樣的肥缺。」
讀報先生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下,喝口茶,整理下自己的思緒,繼續說道。
「馮時庸之所以會被免職,主要是因為在述職大會之時,對於南直隸的情況一問三不知,同時又攻訐朝廷的考核制度。」
「再加上這些年來,南直隸的發展緩慢,被北直隸後來居上,去年北直隸一年上交的稅銀高達兩億兩白銀,可是南直隸僅僅只有北直隸的一半,雙方之間的差距非常巨大。」
「這足以說明馮時庸在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上做的確實是不行,被免職也實屬正常。」
「我為什麼要說要聯繫前面的封疆大吏述職大會?」
「因為昨天朝廷之上發生的這次激烈爭吵,和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的安排有很多的關係。」
「前幾天的時候,我就已經進行過預估,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極有可能是廣東布政使鍾藩或者是南直隸稅務總督王守仁,這兩個當中的一個來接任。」
「這兩人無論是誰來接任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這都意味著南直隸將發生巨大的轉變,因為無論是鍾藩還是王守仁,都是實幹派的官員,鍾藩在廣東所作所為可圈可點,王守仁在南直隸徵稅更是政績斐然。」
「由他們兩個當中的一個來接任的話,南直隸勢必將會迎來一次重大的巨變。」
「再來說一說這個稅務的問題。」
「南直隸出身的官員,一直以來都是最發對開徵商稅的。」
「因為自我大明建國以來,南直隸的鹽商、糧商、布商、茶商等幾乎壟斷了我大明最賺錢的幾個重要買賣。」
「以鹽商來說,以前的鹽商富可敵國,秦淮河畔一擲千金,說的就是這些鹽商,還有大名鼎鼎的徽商,徽商字號可是通行我大明各地。」
「這些商人非常有錢,但是他們基本上都不用繳納什麼稅收,大明早報有一期就有專門報導過此事,我印象深刻的是江南的一個富裕之縣,一年所繳納的稅銀還不到一百兩銀子,由此可見,這些商人基本上是沒有交稅的。」
「當時,朝廷國庫空虛,外有北方的韃靼和女真,東南沿海還有倭寇肆虐,西南土司又反覆無常,天子欲要整頓軍務,可是卻苦於國庫空虛,沒有銀兩。」
「然而江南的這些鹽商、徽商、糧商、布商等等卻是一個個富可敵國,富的流油,他們可以在煙花之地一擲千金,卻是不願意向朝廷繳納一兩銀子,以至我大明內憂外患,無錢解決諸多的事情。」
「這就是當年劉晉劉公為什麼要進行稅務改革的原因,因為朝廷需要錢來辦事,而朝廷徵稅自然是不可能向窮苦的老百姓徵稅,因為窮苦的老百姓,你即便是賣掉了,也征不到幾個稅,唯有向這些富人、商人開徵商稅才行。」
讀報先生停下來,重重的喝口茶,整個茶樓都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甚至於連店小二都聽的津津有味。
京津地區因為地處天子腳下,接觸這方面最多,也算是最關心國家大事了,關於這方面的事情,總是最喜歡聽的。
「這也就回到了昨日朝堂之上的爭論了。」
「我們再來說說江南地區的官員為什麼最反對開徵商稅一事了。」
「按理說,這朝廷官員理應上思效忠帝王,為天子分憂解難,下思為天下黎民百姓謀福祉。」
「但江南地區的官員則是有所不同,因為江南地區的官員和這些大商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們都知道江南地區富庶,鹽山、糧商、布商等等在以前可都是整個大明最有錢的人,他們有錢之後呢,都會大肆的興辦私塾和書院,給自己家族的人讀書。」
「在以前,整個大明教育最好的地方就是江南地區,在江南地區,即便是街頭的小商小販都能夠識文斷字一籮筐,這江南自古多才子也是由此而來。」
「這有錢的商人大肆辦學、支持自己的族人去讀書,這些讀書人又去考功名做官,自然而然的,他們當官了,也是要維護自己家族的利益,自然是不可能支持開徵商稅。」
「簡單的來說,開徵商稅嚴重的觸及了江南地區大商人、大地主、大士紳、大家族的利益,他們自然是要強烈反對的。」
「當年要不是因為接連的幾個大案,沉重的打擊了江南出身官員的力量,也不可能進行稅務改制,開徵商稅。」
「要知道這些年來,反對開徵商稅的官員一直都有很多,這一次,也不過是因為南直隸布政使這個位置的調整迎來了一波高潮而已。」
這個讀報先生的水平顯然是非常不錯的,詳細的講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經過,頓時整個茶樓的人都恍然大悟,一下子就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