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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罪了滿朝的文臣,日子可能不好過,但得罪了皇帝,這祖宗傳下來的鐵飯碗可能就沒了,所以想來想去,他知道自己這個鍋是背定了。
他的話也是讓滿朝的文臣們一個個微微點點頭,心中讚嘆張懋識趣上道。
不過張懋的話鋒一轉又說道:「只是這一次災荒肆虐頗為嚴重,朝中諸公又心急如焚,與災民感同身受,所以臣以為,這救濟災民不應該僅僅只是陛下一人出力,朝中諸公也理當有錢出錢,有糧出糧,共同出力賑濟災民。」
第180章 割肉的滋味
張懋的話一落下,弘治皇帝頓時心花怒發了,心中對張懋豎起了大拇指,這個老狐狸就是聰明,一下子就揣摩到了自己的意思,並且很聰明的將滿朝文武都拉下水。
大家不是一個個口口聲聲說這災情十萬火急,一個個不是說為災民寢食難安嘛,現在好了嘛,既然大家都覺得這災民日子難過,那就如張懋所說的,有錢的出錢,有糧的出糧,不要只是空喊口號。
至於滿朝的文武大臣們頓時一個個都忍不住縮起了自己的腦袋,特別是剛剛叫的最大聲的周經、吳寬、陳鞏等人,一個個甚至於微微的彎下腰,以免弘治皇帝看到自己,讓自己先表態。
同時心裏面也是忍不住罵起來,你英國公張懋家大業大,又是祖傳的鐵飯碗,財大氣粗,隨便捐點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我們就那麼點家當,自然是不捨得拿出來捐給那些災民的。
「好啊,英國公不愧是英國公,國之柱石,時刻不忘為君分憂,為國疏難。」
弘治皇帝滿臉笑容的對張懋一番誇獎。
「臣……愧不敢當!」
英國公張懋此時的背後都已經一身汗水了,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得罪了很多、很多人,但是沒有辦法,這個鍋必須要背。
同時心裏面也是快速的思索起來,這既然都已經得罪了這些人,這鍋也背定了,那就要背的漂亮一些,抱緊弘治皇帝這條大腿來。
想了想又說道:「剛剛聽聞有饑民易子而食,臣深感愧疚,身為國之重臣,竟無法為君分憂,為黎民百姓謀福祉,實在是上負君恩,下無顏面見天下黎民百姓。」
「所以臣願意捐銀兩萬兩,捐糧五百擔用來賑濟災民,為解救災民略盡綿薄之力。」
張懋一邊說,一邊心裏面也是在滴血,這糧食倒沒有什麼,也就是現在值錢,災荒一過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是這兩萬兩銀子卻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他雖然是國公,家裡面自然遠不止良田千畝,家財萬貫,但是銀子在這個時代依然是非常值錢,他手中的銀子其實並沒有太多。
要不是去年跟著西山煤業,和成國公朱輔、定國公徐永久兩位國公一起搞了三公煤業,靠著蜂窩賺了不少銀子,他還真心不捨得拿出兩萬銀子出來。
聽到張懋的話,在場的文武大臣們頓時眼前一黑,這個張懋,這是要成為朝中公敵的節奏,這捐就捐吧,大家意思、意思一下也就得了,重點還是要對準弘治皇帝嘛。
你倒好,一開口就是兩萬兩銀子,五百擔糧食,你叫我們其他人怎麼跟?
你都捐兩萬兩銀子了,五百擔糧食了,我們這後面跟著的人,縱然是再少,也絕對是沒有辦法意思、意思就敷衍過去的。
「好,不愧是英國公,朕先替災民們謝謝你了。」
弘治皇帝簡直就是龍顏大悅啊,高興的再次對張懋誇讚道。
「臣……臣也只是不忍心災民們易子而食,盡一點綿薄之力罷了。」
張懋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這個鍋實在是太重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這以後絕對沒有好日子過了。
「諸位愛卿說的好啊,現在災情已經十萬火急,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甚至於出現了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朕甚是心憂。」
「諸位愛卿剛剛一個個也都悲天憫人,心急如焚,想必也都是願意為賑災儘自己的一份力量。」
弘治皇帝點點頭,接著轉頭看向群臣,緩緩開口說道。
他的話也是讓群臣們一個個都默不作聲,剛剛叫囂的人更是一個個縮著腦袋,低著頭,彎著腰,儘量讓弘治皇帝看不到自己,生怕被點名出來。
「英國公說的好啊,這天災並不可怕,只要我們君臣上下一心,有錢的出錢,有糧的出糧,共同出力賑濟災民,相信再可怕的災難也是可以度過的。」
弘治皇帝將目光看向群臣,微笑著期待群臣們的回答。
朝著的大臣們,此時一個個也都學起了武將勛貴,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根本就沒有聽到弘治皇帝話的意思,都不站出來說話。
「怎麼?」
「都不說話了?」
弘治皇帝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接著目光看向周經說道:「周愛卿,你是戶部尚書,據朕所知,你老家在山西陽曲擁有良田萬畝,這一次山西也受災,想必你應該是不忍心看著自己家鄉的父老鄉親們易子而食吧?」
弘治皇帝見沒有說話,第一個就將周經給點出來,這個周扒皮,以往就知道盯著自己的內帑,有事沒事就要自己從內帑之中那錢糧出來支援國庫,這一次,也是該讓這個周經出點血,嘗一嘗心裡滴血的滋味。
聽到弘治皇帝的話,周經整個人眼睛一黑,都忍不住要昏過去,這是終日扒皮,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豬給扒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