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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現在來說,能夠在訪問法國的時候,得到美國要談談的回應,已經足夠令艾登滿意,這一次的外交成績很令首相滿意,現在可以打道回府了,等待戴高樂的回訪。
艾倫威爾遜則請示,在巴黎逗留幾天,觀察法國的後續動靜,絕對和海蒂·拉瑪邀請他看歌劇無關,這個請求得到了首相的同意。
晚上九點鐘了,遊藝劇院的演出廳里還是空蕩蕩的,只有樓廳和正廳前座里,有幾個早到的觀眾在等候開演,在枝形吊燈的昏黃光線下,隱約看見他們坐在紫紅絲絨套的座椅里,幕布被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猶如一大塊紅色的斑點。
舞台上闃然無聲,成排的腳燈熄滅了,樂師們的樂譜架擺得七零八落。
只有樓上包間裡,發出陣陣喧囂聲,還夾雜著呼喚聲和笑聲,在金色框架的大圓窗下,坐著一些觀眾,他們頭戴無沿帽或鴨舌帽,在天花板上的圓形拱頂四周,畫著很有法國格調的一些女人和裸體兒童,在天空中飛翔,天空在燈光照耀下,呈現出一派綠色。
不時出現一位女引座員,手裡拿著票根,忙著把走在她前邊的一位先生和女士領到座位上。男的穿著西裝,女的身材頎長,挺著胸脯,只是帶著頭巾和大號的太陽鏡,把目光緩緩向四下掃視。
兩人沉默了片刻,抬頭察看昏暗中的包廂。不過,因為包廂壁上貼的是綠紙,裡面顯得更加黯淡。往下看,樓下包廂隱沒在一片漆黑之中。
舞台的左右兩側,高高的柱子之間的包廂里空無一人。包廂外壁上掛著帶有長長流蘇的垂飾。金色和白色的大廳,襯托著嫩綠色,在水晶大吊燈的微弱燈光照耀下,空中好像瀰漫著微塵。
「好像做小偷一樣。」摘下太陽鏡的海蒂·拉瑪訴說著不滿,「大晚上的,還要這麼裝扮,別人看到會認為我是一個盲人。」
「親愛的,犧牲一下啦。」艾倫威爾遜對著海蒂·拉瑪的臉蛋親了一口,「你陪我去海外的時候,連阿拉伯長袍都穿過。」
「我從沒對一個男人這麼遷就過。」海蒂·拉瑪輕哼一聲,順勢靠在男人的懷中,「戰爭時期,我一個唇印能募集兩千萬美元捐款。」
「懂了,你要是演皇后的話,我都願意為你殺了白雪公主。」艾倫威爾遜態度良好,隨即嘗了嘗價值兩千萬美元的紅唇,果然物有所值。
艾倫威爾遜留在巴黎也是有外交工作的,並不是只想著帶女總裁坐火箭。
這個問題就是喀麥隆問題,喀麥隆原來是德國殖民地,德國一戰戰敗之後海外殖民地被英法兩國託管。
而到了今年法國的託管年限已經到了,但因為喀麥隆當時是被英法兩國分別託管,法屬喀麥隆面積大,而英屬喀麥隆面積小。一旦法屬喀麥隆獨立的話,也會影響到英屬喀麥隆的存續問題。
要知道喀麥隆和奈及利亞是鄰居,現在奈及利亞的精英階層是以伊博人為主。甚至伊博人的優勢比原本的歷史更好,因為幾內亞灣石油得到了歐洲各國的開發,加上伊博族居住的尼日河三角洲的開發也在繼續,伊博人在奈及利亞自治領是占據相當大的優勢。
處在英國的角度,應該削弱這種優勢,伊博人是跨境民族,說是民族有些高抬了,伊博族精英有民族概念,不代表廣大普通人也有。
削弱伊博人優勢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整體人口占據劣勢。那麼英屬喀麥隆的伊博人就不應該仗著英國統治和奈及利亞合併,而是應該要麼獨立,要麼和喀麥隆合併。
英國不能人為的將喀麥隆分裂成為兩個部分,在託管時間結束之後,保護喀麥隆的主權完整,是英國作為一個負責任大國應該做的事情。
這也是英國一貫以來的理念,將殖民地合併容易管理,而不是才剛剛實行沒有多久的分治優先。
法國愛麗舍宮,戴高樂仍然沒睡,正在和喬治皮杜爾以及幾個身穿軍裝的將領促膝長談,討論的事情決定著世界第一殖民大國存在時間長短,這個寶座對法國來說也就存在了十多年的時間,從英屬印度獨立開始算。
可攀上殖民巔峰的法國,也必須經歷殖民時代過去的事實,到了現在法國也必須要和英國一樣採取收縮政策了。
「法國維持當前在非洲的投入極為吃力。尤其是阿爾及利亞戰爭持續的情況下。」戴高樂用真誠的口吻勸說著喬治皮杜爾,「喬治,將我們力量收縮回來。不然全部都要,一定會全部都守不住,美國一旦像是在伊朗問題上這麼對待法國,我們沒有一個蘇聯來拉踩美國。」
伊朗北部有蘇聯的利益存在,這也是英國不願意放手的原因,英國人雖然沒說,但同樣作為殖民國家的法國怎麼會看不出來。
「收縮不是要撤出非洲,而是換一種維持法國利益的辦法。我們甚至可以比英國做的更好。」戴高樂訴說著自己的想法,「有些重要地區我們仍要保捏在手中。對非洲的干涉能力不會因為殖民地獨立而消失。」
戴高樂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學習英國將反抗劇烈的殖民地交到放心的本地精英手中,藉此來降低投入,全部軍力投入到阿爾及利亞,能不能保住法國在非洲的自然延伸,就看法軍能不能把反抗者趕盡殺絕了。
「好吧!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喬治皮杜爾嘆了一口氣,「那就推進獨立進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