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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喜出望外。「行,那今天晚上,我們倆擠一擠。」
他還是叫來了兩個胡女,讓她們侍候楊修洗漱,然後又弄來了一些酒、肉,與楊修共飲。
兩人入座,推杯換盞,喝了幾杯。
「這是什麼酒?真烈。」楊修呲著牙。
「羌酒,用羌地所產的青稞釀成,和羌女一樣烈。不過不上頭,放心喝。」馬超說著,又給楊修添了一杯酒。「你想問什麼?隨便問,我知無不言。」
楊修打量了馬超一眼。「孟起可知你的大名已經傳入天子耳中?」
馬超眼神微閃。「是麼?」
「賈侍中曾經對陛下說,西北出良將,而少年英雄中以孟起為最。」
聽說賈詡在天子面前這麼夸自己,馬超心中痛快,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嘴上卻謙虛了幾句。
「可是為何孟起不為先鋒,反倒讓韓文約做了先鋒?」楊修一臉的不解。「誠如孟起所言,韓文約如此穩重,只怕要貽誤戰機。」
馬超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握著手中的酒杯,沉吟了片刻。
「這話本不該說,但德祖與我一見如故,我就不瞞你了。韓文約麾下有幾個羌胡頭領,當年是隨段公討過東羌的,通曉戰陣,也熟悉北地地理。這個先鋒,除了他,還真沒別人能做。」
楊修立刻問道:「有匈奴人嗎?」
馬超瞥了楊修一眼,舉起酒杯,與楊修一飲而盡。
「段公當年平定羌亂,麾下有數千義從,什麼人都有,又豈止是匈奴人?不過,你也不要以為匈奴人就一定會和匈奴人一條心,他們互相之間的仇說不定比漢匈之間的仇更大。韓文約持重不前,絕不是因為部下有匈奴人,而是擔心損失太大,影響了他的富貴。」
第二百九十七章 馬超出擊
楊修有意討教,馬超知無不言。
兩人聊了半夜,喝得大醉,就擠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楊修起身,宿醉未消,不由得苦笑,說馬超騙了他。
什麼不上頭,他現在頭痛欲裂。
馬超放聲大笑,沒事人似的起身,命人取來酒肉,拉著楊修再喝。
楊修推辭,馬超卻拍著胸脯說,來兩杯還魂酒,保證你頭不疼。
楊修將信將疑,又端起酒杯,卻發現昨晚喝起來滿口生香的美酒現在像藥一樣無法入喉,叫苦不迭。被馬超逼著灌了兩杯,這才慢慢緩過勁來。
「如何?」馬超得意洋洋地大聲說道。「我可曾騙你?」
楊修喝了兩杯,不敢再喝。
他待會兒還要去見賈詡,醉醺醺的肯定不行。
神智清醒了些,楊修又抓緊時間問了馬超一些事。吃完早飯,便跟著馬超去見賈詡。
看到楊修,賈詡很意外。
看到楊修與馬超並肩走來,有說有笑,他更意外。
雖說兩個年齡相近,但他從來沒想過這兩人會如此親近。
不論是家世還是習氣,這兩人都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怎麼會混到一起,而且親熱得像多年的至交好友。
聽楊修說明了來意後,賈詡笑了。「德祖少年有為,未來可期。」
楊修心領神會,躬身說道:「少年在心,不在身。賈君志存高遠,不讓少年。」
賈詡看著站在一旁的馬超。「孟起,你可知道都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馬超搖搖頭。
「休屠澤。」
馬超眼神微變。
賈詡站了起來,負著手,來回踱了兩步。「武威為漢郡之前,是休屠王的駐牧地。休屠王被殺,其部族被安置在塞內,最初就在都野附近。這些年,羌胡趁中原大亂,逐步內遷,休屠各也離開都野澤,進入北地、上郡一帶。但他們還是將都野看作休屠一族的祖地,還有一部分族人生活在那裡。」
馬超來了精神。「這麼說,如果白馬銅逃跑,很可能會去都野?」
「可能性很大。」賈詡停住腳步,看著馬超。「你想立功嗎?」
「當然想。」馬超咧著嘴,抑制不住心中喜悅。「我現在就去稟報家父,率部出征。」
賈詡搖搖手。「我說的是你,不是你的父親。」
馬超愣住了,不解地看著賈詡。
他有自己的本部人馬,但只有數百人。馬家的兵權在他父親馬騰的手中。
「都野澤雖是休屠胡的祖地,畢竟在沙漠之中,不如靈武水草肥美。白馬銅也只是將都野澤當作暫避之地,留守的人並不多。你率本部人馬就夠了,人太多,反而可能走漏消息。」
馬超恍然,連連點頭。
「記住,白馬銅先與醯落聯手,攻殺羌渠單于,又對天子使者不敬,無悔改之意。此等叛臣,絕無赦免之理,當取其首級,懸於北闕。其族人助紂為虐,依律當誅。」
馬超看著賈詡,興奮地搓著手,用力點頭,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楊修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賈詡的意思很明白,對休屠族不留餘地,趕盡殺絕。
只是這麼一來,休屠胡必然報復,武威全郡都將在休屠胡的刀鋒之下,不復有安寧之日。
「賈君,這麼做,是不是……」楊修低聲問道。
賈詡撫著鬍鬚,從容說道:「德祖,休屠一族受我大漢恩惠三百年,仍目無朝廷,不誅殺全族,如何能立朝廷威嚴?陛下親征美稷,難道只是看看塞外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