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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騎兵將領,需要身先士卒。
劉備說,關於這個問題,他一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回營,收集潰兵,詳細了解情況,這才知道其中原委。
主要原因有兩點:一是陳登沒想到張郃會親率騎兵突襲,準備不足。二是上次進攻魏縣時損失太大,將士們還沒緩過來,戰鬥力不足。
這兩個原因導致陳登列了陣,但心理上並沒有做好迎戰的準備,陳登本人為了督促步卒渡河,中軍位置過於靠前,已經到了河岸。
當張郃的騎兵來襲時,步卒驚慌失措,沒能及時用弓弩進行有效阻擊,使騎兵輕而易舉的衝進了陣中。
劉備一邊說,一邊根據他了解到的信息畫出示意圖,標出當時雙方的位置。
看完示意圖,劉協就搖了搖頭。
陳登太輕敵了,完全沒有做好應有的防範。
或者說,他雖然曾敗過一次,卻沒有吸取教訓,又一次敗給了騎兵突襲的戰術。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冀州與中原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這裡更適合騎兵奔馳。誰能將騎兵的優勢發揮出來,誰就擁有更大的主動權。
三十里,對步卒來說是極限,對騎兵來說卻是有效殺傷距離。陳登以為他離張郃三十里很安全,對張郃來說,這卻最舒服的位置,不打簡直對不住自己。
劉協立刻想到了孫策。
缺少騎兵,對騎兵威脅認識不足的不僅是陳登,還可能有孫策。
第九百零二章 新戰法
「說一下你的意見。」劉協擺擺手,看向黃猗。
黃猗躬身致意。
「臣以為,此戰雖意外受挫,卻不影響整個戰局,相反倒是個提醒。」黃猗不緊不慢地說道:「大軍圍城,兵力十倍於敵,諸軍都有輕敵之意,以為唾手可得,是以人人爭先。但我軍其實並沒有如此優勢,或者說,我這的優勢並不在於兵力懸殊。」
劉備疑惑地看著黃猗,就連法正都有些不解。
劉協卻聽懂了黃猗的言外之意,不禁露出一絲淺笑。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腦子靈活,思路開闊,悟性也比一般人強。只要他們肯用心,收穫將遠遠超過普通人。
「我軍的兵力雖有十餘萬眾,但近半是騎兵。」黃猗解釋道:「攻城時,騎兵是起不到太多作用的,所以兵力優勢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大。」
「度田的詔書公布之後,不少冀州大族入城,城中的兵力比之前預期的更多,估計總兵力當在三萬以上。僅以步卒而論,我軍的兵力優勢不超過兩倍。將來攻城時,若不能謹慎從事,受挫的可能性更大。」
劉備恍然,連連點頭。
法正笑道:「這麼說,我軍此次受挫倒是因禍得福了?」
黃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若能吸引教訓,自然是因禍得福。若不能吸引教訓,反而以為得計,恐怕會有更大的挫折等著。」
法正臉色一僵,神情些尷尬。
劉備咳嗽一聲。「還請長史詳言。」
黃猗走到地圖架前,掛上一幅紙,提起筆,在上面勾勒出張飛當時的陣地示意圖,並標出了雙方的具體位置和距離。
「我軍渡河,如果能調動對手,當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強渡在所難免。強渡時最大的困難在於先行渡河的步卒沒有足夠的掩護,不僅要面對對方的弓弩打擊,還要面對騎兵的衝擊。能否完成列陣,對步卒的要求更高。就目前來看,很難令人滿意,至少準備是不夠充分的。」
劉備眼珠轉了轉,又問道:「敢問長史,應該做哪些準備?」
「首先是擬定相應的戰術,進行針對性的訓練,讓將士們心裡有數,不至於看到對方的騎兵突擊就心慌意亂。其次要加強弓弩手的訓練,讓他們能為步卒提供有效的掩護。」
黃猗說著,指了指地圖上表示對方騎兵的小黑點。「游騎突陣,數量不多,速度也不會以特別快。對這種低速移動的少數目標,集中一定數量的弓弩進行打擊,是可以取得不錯效果的……」
黃猗簡單的解說了一下他的對策,以及針對性訓練的技巧,劉備聽了,大覺過癮的同時,又有些擔心。
黃猗的戰術對士卒的要求很高,不是一般的士卒能夠承擔的。
比如以三人為一組,一人攜帶重斧大盾,一人手持長矛,一人持弩,前突形成干擾騎兵突擊的陣型。如果能執行得當,這三人就算全部陣亡,也能換取兩到三騎,當然是合算的。
可是對那些士卒來說,這種任務幾乎是九死一生,有幾個人能視死如歸,坦然面對?
黃猗說有效,可是他本人也沒有實戰過,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於訓練和演習。真上了戰場,誰說得准?
當然,如果真能做到,強渡也許就沒有想像的那麼難了。
或許應該請天子下詔,安排黃猗到營里幫忙訓練?
劉備猶豫的時候,劉協卻心中激動不已。
他從黃猗提出的戰法中看出了創新的價值,也看到了講武堂的潛力。
這種戰法在涼州很常見。麴義在界橋時以這種戰法大破公孫瓚,一戰成名。講武堂中有不少涼州人,通曉這種戰法的很多,加以改進,也是很正常的事。
具體的改進,就是將密集布陣變成了疏散布陣,有點像三三制,對付數量不多的游騎最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