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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端這幾年涼州刺史做下來,撈得不會少。
劉協很想直接幹掉韋端,但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楊彪的擔心並不多餘,天子的一舉一動都有放大效應。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會引發不可估量的後果。
所以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看了韋端準備好的請罪書,劉協很不以為然。
韋端避重就輕,只說自己不能與韓遂和睦相處,卻絲毫不提接到詔書也不及時趕來見駕的責任,反而列舉了這段時間的一系列事務,顯然還是想矇混過關,繼續出任涼州牧。
由此可見,此人要麼是心裡沒數,要麼是貪得無厭,不知進退。
但凡聰明一點,由楊修出任漢陽太守的那一刻起,就應該主動辭職了。
朝廷花了這麼大的心思整頓涼州,還能讓你來摘果子?
「書法不錯。」劉協說道:「關中出人才,能書善畫的真不少,前有趙邠卿,後有足下父子。」
韋端訕訕地應著,心頭一陣不安。
天子只說他書法好,不提他的政績,又提起趙岐,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想繼續做涼州牧的可能性沒有了,最好的結果是和趙岐一樣,開設學堂,教書育人。
但他並沒有趙岐那樣的學問,也沒有趙岐那樣的淡泊。
「你和鎮西大將軍不睦,是因為何事?」
韋端頓時精神起來,連忙直起身體,剛準備說話,一眼看到一旁奮筆急書的裴俊,心頭又是一驚。
這些話要是傳到韓遂耳中,可不太妙。平定宋建之後,韓遂春風得意,主政關中是遲早的事。要是韓遂想報復他,他可承受不起那樣的損失。
「你有什麼顧慮?」
韋端仔細權衡了利弊,小心翼翼地說道:「臣……與鎮西大將軍不睦,並非出於私人恩怨,而是出於公義。如今鎮西大將軍稱臣,為陛下效力,不睦便無從談起了,不提也罷。」
「那之前是因為鎮西大將軍對朝廷不忠?」
「是。」
劉協沒有再說什麼。韋端主動認慫,他也不必故意挑事。他要整韓遂根本不需要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沒用。
「隨朕巡行涼州吧,暫時不要回冀縣去了。」
讓你來見駕,你不肯。如今來了,你就別走了。
「唯。」韋端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雖說涼州牧沒了,但天子沒有直接下詔罷免他,算是給他留了面子。
跟著天子巡行涼州也不是輕鬆的事,他堅持不了太久,終究還是要請辭的。只是現在還不行,要等一段時間才行,免得引人聯想。
——
鄴城。
袁紹手提思召劍,站在庭中,臉色陰沉。
他剛剛收到消息,袁術被轉為安國鄉侯,邑千戶。
光祿大夫周忠被拜為豫州牧,已經進入豫州。曹操、劉備、孫策都表示支持,曹操還特地派兵迎接,劉備也在邊境屯兵,大有與審配再戰一場的意思。
毫無疑問,這都是小皇帝希望看到的結果,由周忠領頭,集中調度曹操、劉備、孫策三人的軍事力量,與他對抗。
至於袁術,則是小皇帝故意羞辱他的手段。
豫州是他的本州,不能不爭。僅憑兗州的實力,審配很難在河南立足,遲早要被趕回河北。如果由冀州提供錢糧支持,又必須向冀州人讓步,勢必引起汝潁人的進一步不滿。
這讓袁紹很苦惱。他本來打算進軍上黨的,還沒出師,就不得不放棄。
上黨對鄴城的威脅太大了,幾乎出了太行就是鄴城。去年一戰,看似河內方向的威脅最大,但那只是關羽一個人太猛而已,真正的威脅是由上黨而來,還沒有出現在戰場上的黑山軍。
拔除上黨這根刺,成了他必須解決,卻又無法解決的問題。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袁紹百思不得其解。
「主公。」許攸匆匆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書信。
袁紹迅速恢復了平靜,還劍入鞘。「子遠,你來得遲了。我剛練完劍,要不然還可以切磋一下。」
許攸沒接這個話題,將手中的書信遞了過來。「公則有消息來,劉和可能有異變。」
袁紹顧不上寒暄,連忙接過書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後,他理解郭圖為什麼不直接給他寫信,而是由許攸轉達了。
給他寫的信,先要經過掾吏轉達,很難完全掩蓋消息。
而這個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鮮卑大帥軻比能居然向朝廷稱臣了,而且即將移牧到北地、武威以北。聯繫之前扶羅韓、步度根先後被擊破的形勢,軻比能的稱臣意味著鮮卑人中實力最強的幾個已經煙消雲散,被朝廷徹底征服。
那烏桓人會怎麼想?荀攸占據彈汗山之後,會不會繼續東進?
沒有了軻比能的支持,劉和實力大減,不僅無法迅速擊敗公孫瓚,還要防著荀攸和公孫瓚聯手。對劉和來說,要不要向朝廷稱臣,就成了必須面對的選擇,再也不能含糊了事。
一旦劉和決定向朝廷稱臣,以尋求荀攸的增援,那幽州就可能成為朝廷的幽州,成為壓在他頭頂上的一塊巨石。
袁紹心跳如鼓,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麴義可有動靜?」
許攸不屑地哼了一聲。「連韓遂都稱臣了,你還指望麴義能夠安心?主公,劉和向朝廷稱臣的可能性很大,顯思會有危險,不能不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