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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還不能回休屠澤。」黃猗啃了一口肉,慢慢地嚼著。「我們要牽著野狼部落的鼻子,在草原上再轉兩天。」
「可是我們沒有糧食了,箭也快用光了。」
「沒有糧食,我們就去搶敵人的糧食。沒有箭,我們就去搶敵人的箭。」黃猗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是狼騎,狼騎的第一任務就是在草原上生存下去,而不是依賴朝廷的支持。」
他轉過頭,看向呂布。「溫侯,這才是狼騎的戰鬥方式。」
呂布咂了咂嘴,半天沒說話。
他很想摸摸黃猗的腦門,看他是不是病了,在發燒。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肯回去?
但他沒有急著反駁黃猗,而是仔細琢磨了一下。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他已經對黃猗有了一定的信任,並不將黃猗當作一個只會說大話的書生。
「怎麼打?」
「你注意到沒有,這兩天追我們的不是小部落,而是打著野狼戰旗的大隊騎兵。」
呂布點點頭。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與之前狐狸戰旗、野豬戰旗之類輪番出現相比,這兩天追在身後的一直是野狼戰旗,就像狼一樣緊追不捨,輕易不肯放棄。
這些是真正的主力,戰力明顯強於那些小部落。
那些小部落呢?大概率是在側擊或者後翼。
呂布眼前一亮。「我們……避開主力,迂迴側擊,打他們的身後?」
黃猗笑了。「不用那麼費事,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他指了指一旁的山坡。「鮮卑人經過此地時,必然會在山谷中紮營。我們休整兩天,以逸待勞,放過主力,襲擊後營。」
呂布眼梢挑起,隨即放聲大笑。
——
決定不撤,再與鮮卑人纏鬥數日後,呂布隨即召集所有的將士商議戰法。
黃猗提出兩條建議:
首先將傷重的戰士送走,並將他們的決定報告給天子。這裡離休屠澤還有上千里,離張掖的居延澤卻比較近,只有三四百里,附近沒有大的鮮卑部落,相對安全。一人雙馬,大概兩天就能到。到了塞內,他們能得到更好的治療,有很大的概率活下來。
其次,派人到四周召集馬賊,補充兵力。以戰利品作為報酬,立了功,再給一部分賞賜。
將士們都表示同意,隨即將十幾個重傷的騎士送走。
剩下的戰馬數量不足,步戰的重要性明顯提高,呂布親自上山尋找有利的地形,準備襲擊鮮卑人,搶奪戰馬和糧食,以戰養戰。
黃猗派人四處打探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軻比能部南撤留下的痕跡。這些痕跡還很新鮮,指向也符合狼騎撤退的路線,正好可以充當掩護。
安排妥當後,呂布、黃猗率領剩下的五十餘騎,躲了起來。
他們的行動很迅速,掩飾也很成功,就連軻比能都被他們騙過了,向休屠澤方向追了上百里,才意識到狼騎可能根本沒撤。
但他卻不知道狼騎在哪兒,狼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一天後,宴馳率領五千精騎趕到,查看了一番地形後,他們認定狼騎向休屠澤方向撤退了,隨即繼續追趕。
又過了一天,宴荔游趕到了浚稽山。他不像宴馳那麼積極,窮追不捨。他在浚稽山附近紮營,查看周邊地形。對他來說,追擊狼騎,遠遠趕不上眼前的牧場重要。
他不遠千里的東遷,為的就是這片牧場。
有山有水,離漢塞還近,是草原上最理想的牧場之一。之前被扶羅韓占著,他不敢搶。現在扶羅韓已經死了,軻比能只是小種鮮卑,實力有限,當了漢人的狗,才占了這片牧場。
現在,這片牧場該回到鮮卑人的手中了。
讓一心想弒父自立的宴馳去和漢人拼命吧,他只想占據這片牧場,過幾年安生日子。
看著曲折的河谷,宴荔游一聲嘆息,心滿意足,命人在山谷中紮營。
但他想不到的事,就在他對面的山頭上,呂布、黃猗披著白色的大氅,靜靜地伏在皚皚白雪之中,看著鮮卑人湧入山谷,立起一個又一個的帳篷。
「原來追老子的是小狼啊,怪不得那麼猛。」呂布笑得合不攏嘴。「長史,還是你的腦子好使,要不然哪能發現這樣的好事。這老狼直接送到嘴邊來了。」
黃猗也很意外。他知道父子之間也會有權力爭奪,也會有矛盾,卻沒想到鮮卑人會表現得這麼直白。老狼還沒死,小狼就跳出來奪權,一點也不掩飾,直接拉走了大半的精銳騎兵。
「蠻夷就是蠻夷。」黃猗啐了一口。「連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都不懂,如何能長久。」
第五百零一章 聽說你找我?
鮮卑人很放鬆,很興奮,載歌載舞,殺牛宰羊。
有了這片牧場,他們的日子會很快好起來。
至於狼騎、休屠澤的漢人皇帝,對他們來說都太遙遠。狼騎已經被少狼主宴馳趕走了,休屠澤的漢人皇帝也不會到這兒來,這裡是鮮卑人的地盤。
但呂布、黃猗不這麼覺得。
伏在山坡上,看鮮卑人吃肉喝酒的時候,他們就下定決心,待會兒送這些鮮卑奴回大鮮卑山,去見他們的祖先。
他們將五十人分作三隊。
一隊由呂布率領,由十名戰鬥力最強的騎士組成。乘馬突營,以最快的速度穿透敵營,執行斬首戰術,摧毀鮮卑人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