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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眼尖,一眼看見,提醒道:「陛下,那是許靖的兒子許欽。看他這樣子,應該是家中有客。許靖生活窘迫,無客不會沽酒買肉。」
劉協恍然,讓諸葛亮去問問。
如果許靖家裡有客人,他就先去看看來敏,或者去看看胡綜也行,免得許靖沒法安排。
諸葛亮上前,與許欽談了幾步,得知是孔融在許靖家做客,不禁啞然失笑。他回頭告訴劉協,劉協也立刻猜到了孔融為什麼會在這兒,忍不住生出惡作劇之心。
「去告訴他,天子來訪。」劉協揚揚眉。
諸葛亮心領神會,回頭和許欽說了一聲,特地模糊了目標,沒有明說天子要訪誰。
看到劉協和諸葛亮時,許欽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一聽說是天子,頓時慌了,飛奔進了門,來到自家租住的小院。
「阿翁,阿翁,天子來了。」
看到許欽神色慌張地奔進來,許靖很不高興,正準備厲聲喝斥,一聽說天子來了,也有點慌了。
「文舉?」
孔融一拍大腿,嘆道:「唉,我也是為名聲所累,終究是逃不脫,反倒連累了文休。罷了,罷了,我去見他,當面回絕便是。」
說著,他起身離席,穿上鞋,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門,一眼看到劉協負手而立,孔融趕了上去,躬身一拜。
「太學祭酒,臣融……」
劉協佯作意外。「孔祭酒,你怎麼在這兒?」
「我……」孔融一時語塞。他很想直接回絕天子,可是聽天子這意思,似乎不是來找他的,甚至不知道他在這兒?
「這是許請許文休的住處?」
「是……是。」
「他在嗎?」
「在……在的。」孔融有點反應過來。「陛下……是來見許文休?」
「要不然呢?」劉協說著,不再理孔融,轉身進了門。
諸葛亮拱拱手,也跟著走了進去。
馬雲祿、呂小環也知道孔融拒絕天子邀請的事,見此情景,不約而同的哼了一聲,昂首挺胸,從孔融面前經過。
孔融神情尷尬,拱著手,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院子不大,許靖在堂上已經聽到腳步聲,起身迎了出來,在庭中與劉協相遇。看到劉協與諸葛亮並肩而立,不禁先贊了一聲。
這兩個少年儀表堂堂,一表人材,一個英氣內斂,一個朝氣蓬勃,都是難得一見的俊傑。
「汝南許靖,見過陛下。」
劉協拱手致意。「久聞先生大名,幸會,幸會。不請自來,還請先生見諒。」
許靖大感意外,連聲說道:「陛下言重了,臣豈敢。陛下,請上座。」
「先生客氣了。我今天來訪,是以大漢一普通學子的身份,向先生請益,而非大漢天子。先生是主,我是客,當由先生上座。」
「這……」許靖被劉協搞懵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諸葛亮上前,勸道:「文休先生,天子來太學訪賢,本是為尊師重道,恭敬不如從命,文休先生不必客氣。」
聽了這話,許靖頓時覺得責任重大,仿佛肩上擔任著教化天下的重任,浩然之氣橫生。
「既然如此,臣就代天下讀書人,受陛下之問。陛下請。」
「先生請。」
劉協與許靖互相謙讓了一下,並肩登堂,分賓主落座。
他們的聲音都不小,門外的孔融聽得清清楚楚。他非常好奇,很想進來看一看,可是馬雲祿、呂小環橫眉冷目,持刀而立,顯然不打算放他進去。
無奈之下,他只得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你怎麼還不走?」呂小環沒好氣的說道。
第七百三十八章 月旦新評
劉協與許靖在堂上就座,按照年輕學子拜詣成名學者的禮儀,與許靖寒暄了幾句。
許靖的夫人劉氏聽到聲音,趕出來相見,見堂上一少年與許靖對座,堂下一少年侍立,卻不見了孔融。自家兒子許欽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手裡拎的酒食都忘了放下,連忙上前,將許欽拉到一旁。
「堂上少年是誰?孔祭酒呢?」
「天……天子。」許欽結結巴巴地說道。
「誰?」
「堂上的少年是……天子。」許欽咽了一口唾沫,艱難地說道。
劉氏剛從許欽手中接過酒壺,聽了這話,手一抖,酒壺掉在地上,「啪」的一聲碎了,渾濁的酒液濺得到處都是。
劉氏伸長脖子,看了看堂上正與許靖說話的劉協。「欽兒,那……真是……」
許欽用力地點點頭。
劉氏吁了一口氣,半晌才道:「聖人披褐懷玉,返樸歸真,果然與眾不同,難怪能在短短數年內便撥亂反正,重振朝綱。」她摸著許欽的頭,咬咬牙。「欽兒,也許這就是你的機緣,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許欽不解其意,茫然地看著劉氏。
劉氏也不解釋,拉著許欽到了後室,換去被酒液濺濕的衣服,回到廚房,重新準備了茶水,讓許欽送上去。
「就像平時一樣,不要慌。」
許欽也有點反應過來了,用力地點點頭,端著茶水上了堂。
劉協和許靖客套完畢,隨即切入正題。
「聽說先生當年曾與許子將一起主持月旦評?」
許靖心中一緊,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不過沒關係,既然你要做出一副尊師重道的姿態,那我就讓你領教一下師道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