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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沒吭聲,氣勢也跟著弱了許多。
趙昂倒不是文弱書生,但他的武藝的確不出眾,且不說不如姜敘、楊阜等人,就算和黃猗相比,吃苦的精神也是遠遠不如的。這本來是個優勢——涼州不缺勇士,卻缺讀書人——如今卻成了劣勢。天子崇尚文武兼備,只會讀書,沒有一身好武藝也不行。
趙昂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
王唯走下台階,在院中活動著身體。有老僕來報,姜敘三人來訪。
聽說有趙昂,王唯回頭看了一下妻子。最近趙昂來得未免太頻繁了些。
趙氏連忙表示,這與她無關,她也不知道。
王唯想想,也覺得不像是趙昂一個人的事,姜敘、楊阜可能才是重點。他讓老僕去回話,將客人請到堂上就坐,他更衣、洗漱後就去。
老僕去了,王唯回到臥室,一邊換衣服,一邊與趙氏商量如何應對。趙氏有些不快,刺了王唯一句。「你做郡丞也是託了趙氏、姜氏的幫襯,有些回報也是應該的。沒有他們幫忙,你能比薛夏好到哪兒去?」
王唯沒好氣的瞪了趙氏一眼。「你最好別提薛夏,楊府君前兩天還說起這件事,要辟他為吏呢。」
「當真?」趙氏吃了一驚。
「這還能騙你?天子最厭惡大族把持地方的事,韋端被天子留下,不就是因為他不敢任事,一味聽從四姓擺布?四姓聯手欺負薛夏這件事若是傳到天子耳中,楊府君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你如果真心想為趙氏著想,就回去勸勸他們及時收手,不要弄得不可收拾。」
趙氏臉色變幻,半天沒說話。
王唯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又不緊不慢地吃了早飯,這才起身,來到前堂。
姜敘三人已經坐了好一會兒,正有些不耐煩,見王唯出來,連忙起身行禮。
王唯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伯奕,你怎麼有空來?我記得你今天應該有練兵任務吧?」
姜敘說道:「下午操練,我今天是趕來向王兄請教練兵要點的,還望王兄不吝賜教,助我奪魁,不負楊府君的期望。」
「你真是說笑,我哪知道練兵要點,你應該去向楊府君請教才是。」
姜敘笑了。「楊府君那裡,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去之前,先要請王兄指點一二。王兄,你就別謙虛了。且不說你與楊府君的關係,令愛為女營主簿,天天見女營訓練,所見所聞,皆是練兵要義。哪怕是漏一點出來,也夠我們學的了。」
楊阜也附和道:「是啊,能將女子練成精銳,這樣的練兵之道,的確值得一學。」
趙昂拱拱手,也打算說兩句,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王唯笑了,擺擺手。「女營的練兵之道,楊府君早就說過了,不外乎八個字:精挑細選,嚴訓苦練。你們遵照執行就是了,又何必道外求道。與其四處求道,不如潛心練習。就像黃猗黃子美一樣,哪有什麼高明的刀法,無非是日日苦練,熟能生巧而已。如果吃不了那樣的苦,就算請大劍師王越來教你,你也練不出上乘武藝啊。」
「是啊,是啊。」姜敘附和道:「既然王兄也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回去嚴訓苦練就是。總之一句話,不能讓楊府君失望,不能讓我漢陽人被人小覷了。」
王唯略作思索,又道:「伯奕啊,練兵之道,我沒什麼可以告訴你的,但有一件事,我倒是想提醒你幾句。」
「王兄請講。」
「天子祭段太尉的事,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
「涼州三明,個個都是名將,天子為何祭段太尉,卻一句未及其他,你可曾想過?」
第四百七十四章 聞風而動
姜敘與楊阜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拱手施禮。
「還請王兄指點。」
「涼州出將,有董卓那樣貪殘好殺的,也有皇甫規、張奐那樣注重安撫的,段太尉居其間。董卓自不用說,皇甫規、張奐過於重視安撫,事實證明也只能起一時之效,是以天子皆不取。」
「天子是欲行段太尉之策?」楊阜問道。
「是,又不完全是。」
「哦?」
「天子的治胡之策,其實就是兩句話:服者教化,不服者誅。段太尉只有誅殺,未有教化,並不全面,是以只能解一時燃眉之急,不能治其根本。」
楊阜若有所思。「是教化,而不是安撫,這便是天子與皇甫規、張奐等不同之處?」
「正是。」王唯點點頭。「連羌胡都要教化,漢家子民又豈能不讀書知禮?醫匠改為醫師、醫士,那戰士呢?凡戰者,皆士也。知如何而戰,知為何而戰,不負為士之道。你們練兵時,應著重這一點,則三千騎不僅可保漢陽平安,更能隨天子征討天下。」
「教化雖好,卻不是一日之功啊。」姜敘苦笑道。
他自然知道教化,楊修以太守之尊,與普通郡兵朝夕相處,教他們讀書識字,極受歡迎。但讀書識字並不能幫助將士攻必取,戰必勝,說到底,還是流於形式。
王唯說道:「一年樹谷,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河西四郡為大漢疆域也有三百多年了,如果當初就能推行教化,今日之涼州就算不如關東,與應該和關中一般了吧,又怎麼會成為動亂之源?」
姜敘還待再說,楊阜伸手阻止了他。「王兄,這是天子的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