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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孫瑞欲言又止,只好岔開了話題。「皇甫堅壽呢?」
王凌回頭看了一眼,也有些詫異。「他跟我說好,馬上就來的,怎麼這麼慢?」
士孫瑞招了招手。「不著急,我和你說一件事。」
見士孫瑞神情嚴肅,王凌不敢大意,收起了笑容。「請士孫瑞教誨。」
「你不要隨軍去龍編了,去永昌做個都尉。」
「永昌?」王凌臉色微變。
「我剛剛收到消息,孫策已經攻占了番禺,士武不戰而逃。士燮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未必有鬥志堅守龍編,請降的可能性更大。此去龍編,未必有立功的機會,倒有可能白跑一趟。一旦交州平定,我很快就要回朝復命,再想安排你們就沒那麼容易了。趁著還沒出發,你去永昌做都尉,皇甫堅壽去益州,就不用隨我回朝了。」
王凌臉色變了幾變,欲言又止。
他知道這是士孫瑞的一番心意,但是一想到要在這裡滯留數年甚至數十年,他就有些不甘心。
就因為我是王允的從子,就只能看著別人建功立業?
「你再仔細看看地圖。」士孫瑞提醒道。
王凌猶豫了片刻,再次細看地圖,卻有些心不在焉。
一會兒功夫,皇甫堅壽走了進來,看到地圖,也不由得贊了一聲。
士孫瑞也沒多說,吩咐他與王凌一起看地圖,自己出帳更衣。
趁此機會,王凌將士孫瑞的安排說了一遍。皇甫堅壽聽了,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伸出手指,地圖上找到永昌,然後輕輕點了點。
「彥雲,你往這兒看。」
王凌轉頭看了過去,卻見皇甫堅壽的的手指沿著一條線緩緩向西南而行,越拖越久,直到地圖邊緣才停住。
「你知道這條道通往何處嗎?」
王凌沉吟片刻。「天竺?」
「沒錯,是天竺。那你可知,天竺向西,通往哪裡?」
「不知道。」
皇甫堅壽繼續向後退,手臂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最後在虛空點了點。「羅馬。」
王凌吃了一驚。「天子要去征服的那個羅馬?」
「正是。從天竺出發,有兩條路,一條水路,坐船西行,一條陸路,乘馬北上。不管是哪條路,與天子的西征之路吻合。」皇甫堅壽輕拍地圖。「比起孫策出南海,這條路或許更近一些。」
王凌恍然大悟。「這麼說,士孫公安排荀衍畫這幅地圖,不是為眼前的戰事,而是為以後?」
「可以這麼說吧。」皇甫堅壽環抱手臂。「中原已定,交州的士家兄弟崩潰在即。北軍會隨士孫公回朝,西征天竺的事,自然落在你我的肩上。不過,你我應該只是副將,不是主將。」
「誰會是主將?」
皇甫堅壽挑挑下巴。「自然是最熟悉地形的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老臣遠見
王凌伸長脖子,湊到皇甫堅壽麵前,上下打量著皇甫堅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甫堅壽不解。「知道?知道什麼?」他想了想,又忽然恍悟。「你說這個啊?哈哈,這還用問?這不是擺明的結果麼。用兵以地理為先,安排荀休若去整理地圖,當然是……」
士孫萌從後面轉了出來,接過話題。「你猜錯了,荀休若會留在北軍。」
王凌和皇甫堅壽很驚訝,互相看了看,王凌忍不住說道:「這是士孫公的決定?」
士孫萌不說話,只是笑。
皇甫堅壽一手環抱在胸前,一手捏著下巴,沉思了片刻,一聲嘆息。「還是士孫公老謀深算,我等自愧不如。」
王凌還是不明白,正告訴要問,士孫瑞從外面回來了,一邊走一邊嘟囔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說幾句話的功夫都不消停。」
皇甫堅壽上前,遞上布巾。「士孫公,拿下龍編,你就可以凱旋迴朝了。到時候吃上家鄉的食物,腸胃好了,自然輕鬆。雖有太醫護持,這南鄉的飲食終究不合我們北方人的口味。」
士孫瑞接過布巾擦手,瞥了皇甫堅壽一眼。「你才多大,也說這樣的話,沒出息。」
皇甫堅壽笑而不語。
說了幾句閒話,士孫瑞重新說起了自己的安排。皇甫堅壽一口答應,王凌雖然有些遺憾,卻也沒有拒絕,事情就這麼定了。
士孫瑞隨即安排士孫萌草擬奏疏,然後站在地圖前,與皇甫堅壽、王凌討論起將來西征天竺的事。
皇甫堅壽、王凌都是北方人,擅長騎兵作戰,尤其是皇甫堅壽。在益州北部作戰時,他們還有過立功的機會,到了益州南部,他們就沒有出戰過,大部分時候只是作為士孫瑞的親衛騎將。
這次進攻龍編是攻城戰,他們同樣沒什麼機會,對士孫瑞將他們留下雖有些意外,卻也有心理準備。
對將來進軍天竺,他們同樣的疑慮,覺得士孫瑞關照他們的情意固然值得珍惜,這個安排卻有些無奈。
士孫瑞卻勸他們說,別看眼前山重水複,騎兵似乎沒有用武之地,等你們邁過這些山嶺,你們就會發現一片新天地。
他指著幾條大河的末端,一直指到天竺。
「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南方雖然有馬,卻體型偏小。這種馬適合走山路,做為馱畜尚可,在戰場上的表現就不行了。沒有合適的戰馬,騎戰必然薄弱。一旦遇到用騎高手,幾乎沒有抵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