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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瞅瞅孫權,被他臉上的燦爛笑容感染,忍俊不禁。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不經意之間治好了孫權的心疾。
孫權有著一雙中原人罕見的碧眼,平時可能沒少被人議論,嘴上雖然不在乎,心裡多少還是有點虛的,甚至有些過敏。行在多胡人,男女都有,他那雙碧眼就不足為奇了。
這可能也是他覺得如魚得水,格外放鬆的原因之一,甚至能在天子面前自我調侃了。
只是在劉和等大臣看來,他這不是放鬆,而是放肆。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可以換一種方法。」劉協建議道。
孫權眼睛一亮,倒持馬鞭,拱手施禮。「請陛下指點。」
劉和也集中注意力,凝神傾聽。
躍馬過橋這個科目一直是個難點,為此還損失了不少戰馬。戰馬價值不菲,即使有損耗標準,他還是覺得可惜。
「你完全可以先在陸地跳躍,讓戰馬習慣動作,直到它能夠輕鬆跳過足夠的距離。然後再選擇一些水淺的地方,讓戰馬適應水面,解除心理上的恐懼。等這兩項都完成了,再進行實戰,不就容易多了。」
孫權想了想,連連點頭。「陛下所言甚是,是臣魯莽了。」
劉和也道:「陛下這個辦法好,循序漸進,難度降低了許多。」
「公衡,這是你的問題啊,訓練的方案設計不夠合理。」劉協哈哈一笑。「遇到困難的事,可以分解開來,降低難度,而不是硬著頭皮上,或者寄希望於少部分人的天生勇敢。精銳的基礎是訓練有素,而不是依靠少數人的天賦。」
「陛下批評的是,臣一定深自反省。」劉和笑道。
「陛下,陛下。」一匹快馬飛奔而來,與劉協並肩而行的時候降低了速度,馬背上的女騎士大聲說道:「北軍中侯士孫瑞、都亭侯王端、射聲長史沮授求見。」
劉協眉頭微皺。
士孫瑞求見很正常,但都亭侯王端怎麼也來了?
更離譜的是,射聲校尉沮俊沒來,長史沮授卻來了,這不合常理。
劉協想了想,擺擺手。「讓他們入營請見。」
「唯。」女騎士應了一聲,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劉協想了想,對劉和說道:「公衡,你覺得沮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劉和淡淡地說道:「臣意外的倒不是沮授,而是都亭侯。沮授與審配、田豐關係匪淺,不可能坐視他們被圍而不發一言。都亭侯麼,只怕是受人蠱惑,亂了本末。」
第九百二十五章 老臣擔當
士孫瑞勒住坐騎,在兩名女騎士的引導下,緩緩走過戰場。
水面上的浮橋,正在渡河的將士,甚至是河對岸的大營,都吸引了他的目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一切讓他非常安心,自然而然的對接下來的圍城、攻城充滿了信心。
「調度有方,井然有序,不愧是精銳。」沮授感慨地說道。
士孫瑞眼神一閃,恍然大悟。
沒錯,這些將士表現出來的從容和秩序就是信心的來源。大戰在即,這些將士不僅不緊張,反而越發鎮定,正是自信的象徵。
所謂呆若木雞,便是這種狀況。
真正的高手,對決之前總是很平靜的。
他想了想。「中壘營庶幾近乎。」
沮授咂了咂嘴,贊同士孫瑞的觀點。
北軍新建八營,當以徐晃統領的中壘營表現最好,其他諸營都不能及。即使是步兵營、射聲營變動不大,都是配合多年的老兵,論起精銳,也只能甘拜下風。
而徐晃正是追隨天子時間最久的年輕將領。
士孫瑞與沮授探討練兵之道,王端卻盯著引路的兩名女騎士背影出神。
他早就聽說過天子身邊有女騎士,卻是第一次親眼看。這些女騎士不僅容貌嬌好,身材窈窕,而且性格開朗,與他平時看到的姬妾完全不同,一顰一笑,格外吸引人。
兩名女騎士對王端貪婪的眼神非常不爽,卻也知道王端不是普通人,與天子的關係匪淺,倒也不好表現得太出格。
王端看在眼裡,心裡像有蟲子爬一般。
來到御營,女騎士將士孫瑞三人交給虎賁,便匆匆遠去。
一會兒功夫,營里傳出天子口詔,召士孫瑞、沮授入營。
王端的臉頓時脹得通紅。
士孫瑞、沮授躬身領命,隨虎賁一起入營,來到御帳前,報名請見。
帳門一掀,天子走了出來,未語先笑。
「士孫公,別來無恙?」
士孫瑞心中感動,連忙躬身施禮。「謝陛下掛懷,臣無恙。」
劉協一手托著士孫瑞的手臂,邀士孫瑞入帳,又對沮授頜首致意。「公與來得正好,正有事要向你請教。」
沮授拱手說道:「不敢,願為陛下效勞。」
三人進了帳,各自落座,劉協命人上了酒水,寒暄了幾句。
劉協最關心的是北軍八營的情況,尤其是新建的諸營。為了增強北軍的實力,他將一群猛將塞進了北軍,也給士孫瑞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士孫瑞能不能管住這些人,發揮這些人的作用,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
士孫瑞立刻匯報了北軍的整訓情況。
他著重提到了徐晃。
徐晃的作用不僅僅是練兵,將中壘營變成真正的精銳步卒,更在於他的示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