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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曹沖也的確配得上天象,小小年紀便顯露出了超出常人的智慧。
曹操改任燕然都護的時候,那麼多子女都沒帶,唯獨將曹沖帶在身邊,悉心教導。
如今曹沖九歲,已有成人之智。曹操有很多難決之事,除了和他商量,就是和曹沖討論。
下定決心,請求西征,恐怕也是曹沖的建議。
當然,考慮到曹昂深得天子信任,又受正妻丁夫人的疼愛,將來繼承爵位是必然的事。曹沖既是庶子,就只能憑自己的能力爭取。曹操愛子心切,想隨天子西征,為曹沖積攢一些人脈也是可以理解的。
事實上,隨著北疆漸定,想隨天子西征的人很多,絕不是曹操一個。
兩人下了山坡,曹仁帶著各部落的使者圍了上來,向曹操見禮,表達敬意,傾訴苦衷,請求朝廷開恩,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郭嘉沒興趣聽這些,他遠遠地的站著,看著遠處。
現在是一年之中最後的好時光。陽光溫暖,滿眼碧草,牛羊滿谷。再過一兩個月,天氣轉冷,草木枯黃,他連出門都難,更別說欣賞美景了。
曹沖走了過來,與郭嘉並肩而立。
郭嘉看了曹沖一眼,頗有些驚奇。
曹操身材不高,所以特別喜歡身材高挑的女子,以期能讓子女長得高一些。曹沖的生母環夫人是徐州人,據說有東夷血統,白膚長身,深得曹操喜愛,接連生了三個兒子。
曹沖是環夫人的長子,今年九歲,已經有六尺高,與曹操差不多。
「倉舒,你想去西域嗎?」
曹沖笑笑。「除了想解甲歸田的人,有幾個年輕人不想去西域?」
「西域很遠,也很苦。」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曹沖一聲嘆息。「如果留在中原的人耽於安樂,將來怕是難保大宗之位。」
郭嘉眉頭一跳,剛要說話,曹衝突然伸手一指。「軍師,有人來了。」
郭嘉順著曹沖的手指一看,見遠處地平線上,冒出十幾個黑點,正在向這邊疾馳。走得近了些,又看到當先一騎舉著大漢的戰旗,應該是游騎回來了。
但游騎很少有這麼多人一起走。
郭嘉立刻想到了周瑜,他衝著曹沖使了個眼色。「倉舒,猜猜來的會是誰。」
曹沖眨眨眼睛,笑道:「軍師,何必猜呢?我雖然沒見過此人,卻聽父親與軍師多次提過他。能長到八尺以上的漢家子,有如此氣度,又碰巧出現在草原上,應該沒幾個人。」
郭嘉大笑,伸手拍拍曹沖的肩膀。「倉舒,未來可期。」
一會兒功夫,周瑜等人來到面前。游騎翻身下馬,向郭嘉稟報。
郭嘉點點頭,與周瑜見禮。「公瑾來得好快。」
周瑜笑道:「收到都護消息,便日夜兼程趕來。路上承蒙這二位勇士引路,一步彎路也沒多走。」
游騎喜上眉梢。
與周瑜同行十餘日,他們對周瑜佩服得五體投地,認定周瑜將來必成大器。周瑜在郭嘉面前這麼誇他們,不僅能讓郭嘉知道他們的功勞,還值得將來吹一輩子。
兩人寒暄了幾句,周瑜轉頭看向曹沖,笑道:「這位想必就是都護的愛子倉舒了?」
曹沖拱手見禮。「不意賤名竟能傳入周郎耳中,慚愧。」
「都護有福,諸子各有其材,而以倉舒為最,就連蠻夷也知道倉舒仁愛。我雖遠在北疆,孤陋寡聞,卻也曾聽說過倉舒的名聲。」
周瑜說的也是事實。他這一路走來,除了在兩位游騎口中聽到了曹沖的名字和事跡,也聽沿途的部落多次說起。說是都護曹操不好說話,手段狠厲,動輒殺人。如果有什麼事難辦,只有求他的兒子曹沖才有可能辦成。所以不少部落都為曹沖祈福,將他視為恩人。
雖然這其中可能有曹操故意為兒子揚名,卻也可以想見曹沖絕非等閒童子。
以曹操的見識,絕不會將一個庸材捧到不該有的地位。
德不配位,必招災殃。
三人聊了一陣,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在對北疆形勢的判斷上,他們高度一致,也對造就今日局面的天子報以同樣的敬佩之心。
若非天子高瞻遠矚,提倡四民皆士,特別是提高了鐵官工匠的待遇和地位,河東鐵官、西河鐵官就不可能打造出精良的武器。沒有精良的武器,燕然都護府就不可能以區區萬人橫行漠北,殺得諸部望風而遁,俯首稱臣。
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狼騎,將天子用精兵制勝的用兵之道體現得淋漓盡致。
北疆苦塞,養不起太多的人。沒有精良的軍械提高戰鬥力,兵力少了不夠用,兵力多了,財政又支撐不起,想主動控制北疆是不現實的,只能被動的守邊。
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成功絕非偶然,而是來自於深謀遠慮。
如果考慮到天子當時剛剛擊殺李傕,天下還一片大亂,他能控制的只有河東,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是何等自信,能讓他在那樣的形勢下考慮將來?
說了一陣,郭嘉問起周瑜此行的目標。
他們知道蔣干給周瑜送信絕不是簡單的通消息,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消息。
周瑜也不隱瞞,將沈友邀他去籌辦水師的事說了一遍。根據他了解的信息,通往羅馬最方便的方式就是水師,而被稱為好客之海的那片大湖就是行程的起點。如果將鹹海再考慮進去,水師的建成將大大加快前往羅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