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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可不敢有些野望。」
「有什麼不敢的。」劉協將荀文倩摟在懷中。「你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大膽去試。」
「謝陛下。」荀文倩喜不自勝,忘情地在劉協臉上親了一下。
「這麼敷衍?」劉協斜睨了荀文倩一眼。
荀文倩面紅耳赤,縮在劉協懷中,低聲說道:「唯陛下之命是從。」
——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禰衡便起身洗漱。
吃完早餐後,他便與龐柔一起趕往司徒府。
漢陽郡的上計大概是最早的,司徒府都沒心理準備,負責接待的司徒長史杜畿打量了禰衡半晌,懷疑他們是來找事的。
「漢陽秋收已經完成了?」杜畿翻看著上計簿。
「漢陽採取的是定額制,毋須等到八月,就可以知道今年的收成。根據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今年的收成只會比預期的好,預定的任務可以輕鬆完成,該給朝廷的賦稅不會差一粒麥子,一張羊皮。」
杜畿笑了笑。「楊府君很有底氣啊。儘管如此,那秋收之後再上計,不也是更有把握一些嗎?」
「有特殊情況,不得不提前。」
「什麼特殊情況?」
「郡中百姓聽說關東度田受阻,深感不解。提前上計,使朝廷知漢陽虛實,可以隨時徵發。」
杜畿的眼角抽了抽,沉下了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朝廷什麼時候說要徵發士卒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造謠生事,妄議朝政?」
「長史誤會了。」禰衡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說漢陽隨時可以徵發,並沒有說朝廷要徵發。有備無患而已,難道這也是壞事?看來長史沒去過涼州。涼州近羌胡,羌胡來打劫,可不會提前通知,進入七月就要準備秋防,能戰之士隨時待命。」
杜畿被禰衡堵了一句,倒不好發作。
「要見楊公麼?我可以為你通報。」
「暫時不需要。」禰衡取出一封楊修的家書,遞給杜畿,請杜畿代為轉交,隨即準備離開。
「你這麼急?要去哪兒?」
禰衡揚揚手,大聲說道:「去太學,教訓教訓那些蠢物。」
杜畿無語。
也只有禰衡這等狂生,才敢說出這樣的狂話。
他看了看手中的書信和上計簿,轉身進了後堂。
楊彪正在練習五禽戲,見杜畿走進來,緩緩收式。「剛才是禰衡麼?」
杜畿笑笑。「楊公自從練了這五禽戲後,越發耳聰目明了,百歲可期。」
楊彪哼了一聲。「這還用耳聰目明嗎?他的聲音那麼大,那麼狂,司徒府外都能聽得到。這是什麼?」
「公子的家書,以及漢陽郡的上計簿。」
「上計簿?」楊彪愣了一下,取過上計簿。「這麼早?」
「是的,說是有備無患。」杜畿將禰衡的話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楊彪眉頭緊皺,咂了咂嘴,搖頭嘆息。「這些小子,在涼州待久了,蠻得很。」
第七百六十五章 士別三日
孔融靠在案上,一手端著牛奶,一手拿著散發著油墨香的邸報,一邊喝一邊看。
案上的盤子裡有薄薄的羊肉,有酥脆的胡餅,還有一顆雞子。
一個侍妾跪坐在一旁,剝好雞子,遞到孔融嘴邊。孔融歪著頭,將雞子含在口中,又吸了吸鼻子。
「好香,用的什麼粉?」
侍妾嬌羞地笑道:「祭酒賞的墮林粉。」
孔融恍然,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益州名粉,香而不膩,誠為上品。你若是喜歡,我托人從益州採買一些。」
「謝祭酒。」
孔融大笑,湊到侍妾嬌嫩的面龐上,深吸了一口氣。
「老賊,幾月不見,你竟墮落如斯?」禰衡大步走了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當即瞠目大喝。
孔融抬頭一見,又驚又喜,放下邸報和牛奶,挺身而起。
「正平,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沒事先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
「通知你,還能看到你這老不羞的真面目嗎?」禰衡揚了揚手中的塵尾,瞅了一眼花容失色的侍妾,隨即看到了她微隆的小腹。「你一把年紀了,還如此不知節制,是嫌死得慢了?」
「嘿嘿。」孔融也不生氣,一邊拉著禰衡入座,一邊命人準備早餐。手摸到禰衡的手臂,他不禁驚訝,用力捏了兩下。「正平,漢陽的水土如此養人嗎?你竟如此強壯,簡直是赳赳武夫。」
「你想知道,去漢陽住幾個月不就知道了。」禰衡低頭看了一眼案上的食物,不禁皺眉。「朝廷錢糧如此緊張,官員俸祿都不能全額發放,你竟如此奢侈?你還真是……」
他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孔融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正平,你不會是在漢陽受了苦,回來找我出氣吧?我這可是自己的俸祿,問心無愧。」
「不知道北海死於黃巾之亂的百姓和將士會不會這麼想。」
孔融的臉頓時漲得得通紅。
「你滿腹經綸,五經貫通,卻連一郡都治理不好,可見這學問華而不實。以華而不實的學問為太學祭酒,你不僅誤人子弟,還辜負了朝廷的俸祿,安能問心無愧?」
孔融眯起了眼睛。「看來正平漢陽一行,是修成了正果,以後要憑胸中所學安邦定國,報效朝廷了。不知你回來之後,有沒有先見過天子。見到你,天子一定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