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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根本不指望陳登能為他迎戰淳于瓊,只要陳登不反對就行。哪怕陳登有觀望之心,也比現在就翻臉為好。
只要陳登不翻臉,他就還能利用徐州的人力、物力,不至於立刻成為喪家之犬。
「那元龍能否鎮守廣陵,以防袁術犯境?」
陳登躬身施禮。「敢不從命。」
劉備與簡雍交換了一個眼神,如釋重負。
將陳登支到廣陵去,換回張飛,是他們現在能想出的唯一辦法。
陳登父子與袁術已經翻了臉,互相勾結的可能性不大。相反,換回張飛,全力迎戰淳于瓊,則關係到他們要不要立刻放棄徐州,退守泰山,落草為寇。
但凡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剛剛送走陳登,劉備又接到了朝廷的詔書和曹操的書信。
劉備正中下懷,隨即命人傳話陳琳。我無意與袁盟主為敵,只是想得到袁盟主的一個承諾,他可以稱霸,不可以代漢。如果他能接受這個條件,我立刻稱臣。如果他不肯接受,那我也只能婉拒。
在此之前,如果淳于瓊踏入徐州境內一步,就視為袁盟主拒絕了我的請求,立刻開戰。我將不惜一切代價,血戰到底。
第四百零九章 大漢忠臣袁公路
劉備的強硬態度讓陳琳非常意外。
他不敢直接回報袁紹,先找到了陳登。
陳登即將調任廣陵太守,見陳琳來訪,一點也不意外,反倒早有準備。
不等陳琳發問,陳登先問道:「盟主為何不攻近在肘腋的曹孟德,不攻勢單力孤的劉玄德,卻去進攻遠在壽春的袁公路?」
陳琳無言以對,只能含混過關。
「公路雖不遜,畢竟是兄弟,不能坐由他人欺侮。盟主親至,也是為了化干戈為玉帛。若能不戰而勝,豈不大善?至於劉玄德,淳于仲簡率一萬步騎而來,難道還不夠嗎?」
陳登很不高興。「我視孔璋為至交,孔璋卻視我為小兒。淳于仲簡何等人也?縱有一萬步騎,亦非劉玄德對手。若非如此,你又何必來見我?兵臨城下,戰而勝之,縛劉玄德而歸,豈不大善?」
見陳登反唇相譏,陳琳很尷尬。
但正如陳登所說,如果淳于瓊真有把握戰勝劉備,他也不會來找陳登了。
「劉玄德兵不過萬,將不過張,何能為也?我所憂者,唯有元龍。」
「那你不用擔心。」陳登說道:「我馬上就要去廣陵了。」
陳琳大喜。「何時起程?」
他最擔心的就是陳登。陳登不出戰,淳于瓊擊敗劉備應該不難。畢竟劉備在青徐這些年,除了幾次擊敗黃巾之外,並無顯赫戰績。即使是面對袁術,他在用兵能力上也沒什麼優勢。
淳于瓊曾是西園八校尉之一,比袁術君臣強多了。
「送走你以後。」陳登指指身上的衣服。
陳琳心滿意足,躬身而退。
陳登坐在堂上,看著陳琳的背影,眉頭緊鎖。
袁紹的舉措,陳琳的反應,都讓他非常失望。
關東形勢,勝負難料。
——
壽春。
袁術握著酒杯,坐在案後,眉飛色舞的聽楊弘講述出使的經過。聽到袁紹要與他斷絕兄弟關係時,他不禁拍案大笑。
「誰和他是兄弟?我自是嫡子,他本是妾生,尊卑有別,豈能混為一談。」
閻象也很無語,上前勸諫道:「主公,話雖如此,袁本初勢強,不可不防,當早做準備。」
袁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在嘴中含了片刻,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孫伯符到哪兒了?」
「在石城。」
「很好。」袁術滿意地點點頭。「曹孟德可有回應?劉玄德呢?」
「曹孟德尚未有回應,劉玄德怕是來不了。」閻象忍著怨氣,強顏歡笑。「聽說袁本初派淳于仲簡統步騎一萬,前往徐州,有逼降劉玄德之意。若是劉玄德俯首,很可能會為袁本初前驅。主公,劉玄德本是反覆之人,不可盡信。」
袁術一臉不屑。「這些寒門子,朝秦暮楚,有何奇怪?不過這一次,那妾生子怕是要丟臉了。劉玄德雖反覆,卻有幾分悍勇。淳于仲簡那種廢物,如何能是劉玄德對手?西園八校尉?我呸!」
閻象裝作沒聽見。
袁術又喝了一杯酒。「傳令孫伯符,命他在石城待命。無我手書,不得渡江。命劉子台(劉勛)集結人馬,進軍芍陂,待妾生子大軍過後,劫其輜重。嘿嘿,我要讓那妾生子進入九江,出不了九江。」
袁術想到得意處,不禁哈哈大笑。
笑聲中,有侍者匆匆進來,報告了一個壞消息。
袁術委任的廬江太守劉勛降了。
袁術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片刻之後,他勃然大怒,縱身而起。「劉子台,你這無恥小人,竟敢背叛我?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來人,我要親征這叛徒。」
閻象、楊弘連忙上前攔住。
袁術怒不可遏。他一心希望劉勛能夠截斷淮水,斷袁紹的糧道,迫使袁紹不戰而退。沒曾想,袁紹還沒到,劉勛居然投降了。
這要是傳出去,他豈不成了笑話?
他咆哮著,發誓要親自廬江,將劉勛砍為肉醬。情急之下,他忍不住聲討劉勛忘恩負義。當初為了讓他出任廬江太守,還委屈了孫策,逼得孫策最後遠走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