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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弘點了點頭。袁術雖然渾不吝,眼光倒是有的。放眼天下,能和天子一較高下的根本沒有,大漢中興已成定局。袁耀跟隨天子的中興步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將來至少可以保袁氏無恙。
雖然現在看來,已經有些遲了。
「主公英明,我這就回去準備,年後就動身。」
「不,不能等到年後,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走。」
「今天就走?」
「嗯,今天就走。」袁術轉了轉眼珠,決定還是不將袁權來信的事告訴楊弘。「天子大捷,關東震動,州郡必有反應。走得遲了,或許會很多麻煩。」
楊弘覺得有理。天子大捷,關東形勢必然會出現重大變化。袁紹控制的郡縣很可能會加強管制,無法通行,以免消息流通,對袁紹不利。
「那臣就收拾一下,立刻動身。」
「辛苦,辛苦。」袁術拍拍楊弘的肩膀。
楊弘謙虛了兩句,轉身告辭,走了兩步,又拍拍額頭,折了回來。「君侯,差點忘了一件事。周嘉謀(周忠)約你見面,商談收復豫州的事。你要是有空,就去一趟。」
袁術有些惱火。「他是豫州牧,借住我揚州,是客。如今要借我揚州之兵收復豫州,不來見我,反要我去見他?真是豈有此理。」
楊弘也不理他,拱拱手,匆匆去了。
他知道,袁術也就是發發牢騷,最後還是要去的。孫策、周瑜所部雖然是揚州兵,但他們根本不聽袁術的命令,只聽周忠的命令。袁術去不去,其實並不重要。
說不定周忠根本就不希望他去,只是嘴上客氣一下。
——
袁術邁著大步,走進了豫州牧周忠的臨時治所,拾階登堂,毫不客氣。
「嘉謀兄,同喜,同喜啊。」
周忠神情木然的打量著袁術,很是無語。真是該來的還沒來,不該來的倒來得快。你這麼高興幹啥,天子大捷與你何干?你夾緊尾巴做人就是了。
袁術對周忠的冷漠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就坐,拍著大腿嘆道:「天子擊破西部鮮卑三十萬眾,真是大快人心。由此可見,對胡虜就不能懷柔,直接殺了省事。每年用幾億錢安撫,白白養肥了他們,不如用來獎勵將士。嘿,來人,上酒!這麼大的喜事,豈能無酒?」
周忠皺了皺眉,示意侍從去準備酒食。
不管怎麼說,袁術是主,他是客,不能太失禮了。
「君侯,幾億錢可不夠獎勵將士。」周忠入座,語重心長的說道:「數萬大軍出征,日費千金,這賞賜更是一筆驚人的開銷。想當年,孝武以七十年積儲……」
「別當年當年了。」袁術嘿嘿一笑。「三百年前的故事,還天天掛在嘴上,有什麼意思?你要看現在,現在。」他用手指指地。「天子再破鮮卑,用兵幾萬?錢糧幾何?」
周忠一時無語,他無法回答袁術的問題。
按照他的想法,天子的勝利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他有時候也在想,如果他沒有離開朝廷,或者說,天子身邊如果有他這樣的老臣,還能不能取得這樣的大捷。
有一個讓人悲傷的事實是,除了涼州人賈詡之外,天子行在沒有一個老臣,全是少壯。
難道這就是天子連戰連捷的原因?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未免太令人沮喪了。
「話雖如此,還是不能好戰。須知國雖大,好戰必亡。」
「不能好戰,但必須善戰。」袁術得意洋洋。「嘉謀兄,中部鮮卑、西部鮮卑已經平定,並涼也已經安定,天子很快就會揮師東出。你身為豫州牧,是不是也該振奮精神,收復失地,展示一下你的用兵之道了?」
周忠瞥了袁術一眼,心生厭惡。他實在想不出袁術有什麼可以如此得意的理由。天子是否大捷,和你有關係嗎?
「我本是書生,不知兵,更談不上用兵有道。再者,收復豫州之前,當先收復廬江,這可是君侯的責任。君侯先為虎賁中郎將,又為後將軍,當年還曾率部與董卓大戰數合,戰績斐然,或許還可以一鼓餘勇。」
袁術哈哈大笑,渾不以周忠的譏諷為意。「我不行,可是我女婿行啊。」袁術揚揚眉。「怎麼樣,要不要讓他回來,助你一臂之力?」
「你女婿?」周忠想了半天,才想起黃猗來。「他也在此戰中立了功?」
「嘿嘿,豈止是立了功。」袁術哈哈大笑。「他率百餘狼騎出征,轉戰萬里,斬首過萬,破鮮卑部落數十,封了安陸亭侯,食邑三百。」
周忠斜睨著袁術,一臉不屑。
這路中悍鬼,又在說大話。黃猗只是一介書生,就算到了行在,轉了武職,又豈能如此迅速的立功,而且封了侯?
第五百三十四章 風乍起
互懟了幾句後,周忠及時回歸正題。
他和袁術相看兩厭,但他的臉皮沒袁術厚,懟到最後總是他先讓步。
問題只有一個:如何收復豫州,與曹操、劉備一起,形成對袁紹的圍堵。
在此之前,先要解決駐守在舒城的顏良。
顏良就像一根釘子,扎在舒城,不僅讓周忠這個豫州牧無法上任,也讓孫策、周瑜無法北上。至於袁術,更是不敢輕離九江半步。
這也是周忠要找袁術商量的原因之一,畢竟廬江郡還是揚州牧的轄區,不是他豫州牧的轄區。